进入七月,顾大夫来到燕王府,看看炤宁身体将养的情形。
把脉之后,顾大夫满意地笑了,“殿下身体复原的情形比我料想更快更好。等会儿我再把方子调整一下。照这样下去,到秋日便能恢复元气。”
炤宁听了也很开心,道:“许是这些日子不时活动活动筋骨的缘故。”每日泡在水里来回游很久,她自己都觉得体力精力比以前更好。
“好事啊,实在是好事。”顾大夫显得比炤宁还要高兴。
炤宁想起一事,将顾大夫让到宴息室,轻声问道:“昭华公主的情形如何?体内余毒要到何时才能除净?她有无怀胎生子的可能?”
“总得需要三二年的光景,我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不能让殿下到时候空欢喜。”
炤宁听了不由双眼放光,“真的啊?这可太好了。你一定要尽心竭力地帮她调理,若是有用得到去找不着的药草只管告诉我,我不论如何都会帮你寻到。真的。我知道你无心在皇室行走,已经在着手给你开药铺了,你是否露面行医都随你,好歹在京城有个营生。说到底,你为着我们,要在京城停留几年。”
人前素来言简意赅的燕王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让顾大夫有些惊讶,随后便是满心的感激,连忙起身行礼,“我一定倾尽毕生所学,不负殿下所托。”
“那我就放心了。”炤宁舒心地笑起来。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便是昭华与韩越霖能否过得圆满。
不生与不想生的差别太大,前者是超脱,后者是缺憾。
顾大夫沉了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殿下一心记挂着公主殿下,怎么从不曾提及自己?”
“我?”炤宁慧黠地笑,“我不是有你么?”
“……”顾大夫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炤宁以是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行医救人我不会,但是脑子里装着很多方子,思忖些时候,不难揣度出你的良苦用心。”
顾大夫这才释然,“真是……我居然忘了殿下是饱读医书之人。”
“是啊。”炤宁笑盈盈地道,“我手里的医书、所知晓的少见的方子,慢慢誊出来交给你。”
顾大夫行礼道谢。
这日之后,炤宁开了一张单子,上面都是罕见的药材。滋补有奇效的奇花异卉,寻来交给顾大夫的话,不少都能给昭华入药。
她把药单写了两份,一份给徐岩,另一份给盛华堂。韩越霖那边,她当然要瞒着,不想让他多思多虑或是骂自己吃撑了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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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炤宁唤上太子妃,两个人一同带着吉祥去了萧府看如意,盘桓大半日方打道回府。
炤宁面上平静,心里则一直在为萧错担心。
晚间,与师庭逸相拥入睡之前,她轻声问:“不会有事吧?”
“不会。”师庭逸满含疼惜地吻了吻她的唇。她近来过得看似清闲,其实一直忧心忡忡,先是因为她的朋友远走而失落难过,眼下又在为他的小兄弟提心吊胆。
她不想失去朋友,也害怕他会经历那样的伤痛。
师庭逸告诉她:“我请父皇亲给南疆总督写了一封亲笔书信——收买人心的,八百里加急送出京城,还有一道给萧错的旨意。算算日子,他们今日就能看到。”
“那还好一些。”
两日后,萧错有信来,是报平安。
夫妻两个俱是长长地透了口气。
过了一段日子,炤宁才知晓这时期的南疆有过一番腥风血雨。
简单说起来,便是南疆境内几名官员要造南疆总督的反,出尽法宝地威逼利诱,目的是要南疆总督上奏折为荣国公鸣冤昭雪、弹劾江式庾燕王结党营私。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然是有关乎生死的把柄落到了别人手里。
那个人就是桑娆。
而在这情形下,作为当初燕王麾下悍将的萧错的处境便分外凶险。
好在萧错离京之前,便与师庭逸商议出了万全之策,软硬兼施地说服了南疆总督听命行事。七夕那日,南疆总督收到了皇帝动之以情的亲笔书信,萧错则接到了只管先斩后奏的圣旨。
南疆总督之前的犹豫,是因不知朝堂情形到底意味着什么,便不知该站在太子还是师庭逸那边。桑娆那点儿事情,他倒是没放在心上,从来就不是能被无关军务的人、事影响到举措的做派。看完皇帝的书信之后,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对萧错言听计从就是。
兵权在握的人,麾下将领只要闹事,朝廷只要处置武将,便少不得一个军心不稳的结果。但是南疆总督并不需要为难——得罪人的事情,有萧错这个皇帝在圣旨中指派的朝廷钦差帮他做。
几日的光景,萧错将一众寻衅滋事的官员缉拿,其中三名先斩后奏,惹得多少军兵将士提起他恨得牙根儿直痒痒。
萧错把开罪人的事情都做完之后,南疆总督的态度自然而然地强硬起来,重塑风气,重振军威。之后,萧错还需要在南疆停留几个月,等到朝廷派去名为补缺实为分解兵权的人抵达,他观望一段时日之后才能返回。
至此,已是尘埃落定。
夏末,与太子清算旧账的大戏轰轰烈烈地开场。
师庭逸早就知道,拜景林所赐,太子已经是生不如死的处境,罪名落实与否,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是以从头到尾态度淡漠,置身事外。
皇帝不愿听到看到任何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