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南见裴敏那个样子,心中不服,却又觉得自己的技术的确比不上裴敏,想开口占几句嘴上威风,却被詹子益的一个眼神吓得闭住了嘴。
这个眼神,对舒南来说并不陌生。他曾无数次地见过詹子益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表现上看起来不悲不喜,脸上的肌肉都不带动一下的,就是那样看着你,直直地,像是不出鞘的剑,让你觉得自己应该停止说话,一切听他安排。
“我认输。”舒南咬咬牙,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
裴敏纵观全程舒南表情的变化,只觉得好笑。这一对可比自己当年见的那对有趣多了。
兔儿爷又称相公,是古代达官贵族豢养的男宠。朝中大臣中养兔儿爷的官员着实不少,光裴敏知道的,就有十个多。若再算上那些靠着祖上的荣耀,在大宅里坐吃等死的侯府子弟了,那更是有几百号人之多。不过,那些养兔儿爷的侯府子弟中,最出名的还属她的庶堂哥,裴豪。
裴豪花名在坊间都能排得上号,他生性散漫,庶叔父对他管教甚少,母亲又是个溺爱孩子的。是以裴豪从喧着那些纨绔子弟养了一身斗鸡玩鸟的好本事,平素里最爱去的就是南风楼,伶人馆。自己接近长公主之后,为了彻底把庶叔拉下马,还专门出了一大笔钱让当红的伶人娇竹去勾引庶堂哥。
不出所料的是,庶堂哥果然月月往那个叫娇竹的休身上砸钱,把叔父多年积攒的老本都送去了那销金窟。出乎意料的是,娇竹和庶堂哥得知侯府败落,叔父进狱之后,竟一起服毒自尽,殉情了事。
刚见到詹子益和舒南的时候,自己只是有几分怀疑,不敢确定。可到了中午的饭桌上,那几分怀疑就成了万分确定。两人的交流不多,但光看神态和语气就能知道个究竟。
詹子益看着舒南的眼神,始终带着几分追忆,就像是透过舒南在看另一个人。舒南对詹子益则是怕中还带着有恃无恐。所以,很有可能是詹子益那个老狐狸只是把舒南当替身,舒南却始终以为詹子益对他是真爱,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詹子益都不知道。舒南这个人,还真是愚不可及,太好对付了,没有一点挑战性。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范淼淼直接叫了自家马场的工作人员来开车,她跟裴敏坐在后座上。
范淼淼有意坐得离裴敏近一点,裴敏闭目养神的时候,她更是直勾勾地看着,完全就是痴汉脸。说痴汉脸,有点对不起范淼淼那张美人面。不说痴汉脸,范淼淼的目光又太过炽热,裴敏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
裴敏她不是没有被人直勾勾地看过,她被人那样看过的次数多了去。丽贵人喝毒酒之前看她的眼神也是直勾勾,还充满着恨意,叫嚣化做鬼,也不让裴敏好过。应昭仪自尽前看她的眼神也是直直地,如同两个钩子,像是要直接把裴敏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竟是如此凶狠。
可是,从来没有人用这样带着崇拜,迷恋,还有百分百热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就连织月不曾如此。所以裴敏感觉有点不自在,即使范淼淼这个姑娘,为人有章法,做事有规矩,是一个可交的朋友玉瓷美女。
范淼淼看着裴敏,久久保持一个姿势不变,悄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才继续捧着自己的脸,花痴地看下去。
裴敏已经听见了范淼淼的动静,暗道如果自己再不睁眼,范淼淼恐怕都能亲上自己一口,于是眨眨睫毛,做出要醒的样子。
范淼淼看裴敏已经睡醒,轻声说道,“敏敏,你醒啦!我等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裴敏看看范淼淼,突然问了一句,“为什么对我好?”
范淼淼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喜欢你啊!”
人在突发的询问下做出的回答往往都是最真实的,但凡犹豫了一会儿,就是别有内情。裴敏问话问的突然,就是为了看看范淼淼的反映。因为她着实想不通自己身上有什么范淼淼要图的点,所以才故意问出口。这下听到范淼淼的答案了,裴敏却愣了一下,这样直白地说喜欢,两世加起来都是第一次听。
范淼淼没注意到裴敏的发愣,继续掰着手指说道,“你懂那么多诗词,还会洞箫。今天骑马还轻松赢了曾是专业选手的舒南。明明比我懈岁,为人处事却像是历经世事的样子。我有时候都感觉,你心理年龄比我成熟好多好多。”
裴敏听了范淼淼说的这些,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解,禁不住问道,“这就是你喜欢我的原因?只有这么简单吗,就没有别的?”
“嗯呐,我从小就喜欢比我强的。你比我强这么多,我自然加倍欢喜你啊!”
裴敏皱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范淼淼的电话响了起来,于是微微抬着下巴,示意范淼淼先接电话。
“喂,干嘛?”范淼淼看了一眼来电人,没好气地对着电话说道。
季赟拿着一支笔,逗着在他书桌上爬来爬去的牛板筋,“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
季赟拿笔的手停了一下,“算是。”
“什么事情?如果是小事,那就不要说了。我还要跟敏敏去吃饭呢!没空管这个。”
“你跟裴敏还在一起?你不是早上就出去见她了吗?怎么现在还在一起?”季赟把笔夹在手指之间,将笔盖放在牛板筋的乌龟壳上。
“对啊!有问题吗?我还想晚上在她家睡呢!敏敏可棒了,跟她在一起特别舒服。”范淼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