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夏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小女子宋二娘拜见庵主。”
小尼姑把宋知夏的说辞与庵主说了一番,庵主口诵阿弥陀佛,请宋知夏坐下详说。
宋知夏把之前说的遭遇海上风暴,船毁落海,得护卫们拼死相救,千辛万苦回返陆上的说辞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遍,她确实经历了风暴,也在海上漂流了许多日,说起个中细节很是详尽,庵主很快便相信了她。
庵主又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施主历劫归来,从此后必是一生平安顺遂。敢问施主原籍何处?此处乃是怀州境内,不知与施主家乡是远是近?施主之前说要采买干粮,本庵虽小,但粮食还是有些的,也不需施主另付银钱,只算作本庵祝贺施主平安归来的贺礼吧。”
咦,这庵主面上看着倒像是个慈心的出家人。宋知夏在心中暗暗嘀咕。
“多谢庵主出手相助,庵主慈悲心肠,日后必能修得功德金身。”宋知夏口中称谢,又行了一礼,“庵主日行善举,小女子感激不尽,小女子宋二娘,出身封州武宁伯府,乃是武宁伯的嫡次女,今番落难,身无信物,唯有空口拜谢,归家后必定让家人前来拜谢,并献上香油钱,厚谢佛祖菩萨指引小女子来此善地,得遇庵主相助。”
宋知夏有意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想看庵主有何反应。
庵主吃了一惊:“咦,施主竟是封州武宁伯府的小姐?哎呀,施主与本庵的确有缘啊。”
庵主把自己和这座庵堂的来历对宋知夏详细告知,原来庵主竟是秦王母妃德妃的贴身丫鬟,后来陪同德妃入宫,当起了管事宫女,后来因为犯了错被皇后重罚,德妃娘娘花了大力气才保住了她的性命,且将她送回了娘家,庵主原是德妃娘家的家生子,被逐出宫送回家后,自觉无颜面对主家,后来剔发出了家,日日诵经为德妃娘娘祈福,这座庵堂正是德妃娘娘出资建的,只为了庵主有个自在修行的地方。
“德妃娘娘与庵主,真是主仆情深啊。”宋知夏面上感慨地说道,心中却在翻腾着惊涛骇浪。
宋知夏与庵主又闲谈了几句,因为有渊源,庵主留宋知夏住宿一晚,后来小尼姑取来了干粮,宋知夏谢过庵主,抱着干粮出了庵堂。
把干粮给了东景,并与东景交代了她今晚留宿庵中的事,宋知夏心思纷乱地发起了呆。
“怎么了?生病了?”东景见宋知夏的脸色变差,关切地问道。
宋知夏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听到了一些事,想要好好地想一想。”
东景也不打扰宋知夏的沉思,与信岐雷刀他们分食了一包干粮,实在太饿了,有什么事都先等吃饱了再说。
宋知夏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一旁,回想着前世。
前世时,因为幼时被掳之事,她的清白有了污点,及笄后,说亲很是不顺,后来母亲便带她去庵堂拜菩萨求姻缘。
在菩萨面前,她摇签摇出了一根签,后来正是这个庵主,她领着她去了一间签室,庵主请她在签室里稍候,她去请签士过来。
她傻傻的应了,一个人进了签室,然后就毫无防备的被迷烟给迷晕了过去,醒来后,她脑子里乱哄哄的,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签室的门就突然被人喘开了,她的“好”哥哥宋勇毅,领着一堆人闯了进来,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她的身后竟然还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那人还是她的姐夫,秦王。
之后的事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因为此事她的清白有污,只能远嫁低嫁,甚至为妾,父亲母亲舍不得她,后来秦王亲口求了父亲,说是愿意照顾她,于是她就被一抬小轿抬入了秦、王府,成为了一个妾,还是姐夫的妾。
长姐因为这件事大病了一场,身子一下子坏了许多,长姐的长子也对她横眉冷对,宋勇毅更是每次见到她都破口大骂,她自己也因为心中抑郁悲苦而大病了一场,入秦、王府之前浑浑噩噩,只想一死了之,若不是母亲抱着她声声哀泣,她早就自尽了结了。
原本她以为这场暗害是宋勇毅的手笔,他一向看她不惯,恨不得她远远的嫁了,不再碍了他的眼,只是他算计的对象必定不是姐夫,只是不知何故,阴差阳错的,却让姐夫陷落了进来,搞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如今她知晓了庵主与秦王的渊源,前世的猜测全部被推翻,原来她前世竟是恨错了人。
这场陷阱,分明就是秦王的手笔,算计的就是她,秦王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猜测的更阴暗一些,她也不过是个顺带的,秦王真正算计的是她背后的武宁伯府,她的父亲,秦王为了争位,想要把父亲彻底的拉到他的阵营里,父亲再是忠心,再是不掺和夺位之争,但是父亲的两个女儿都入了秦、王府,再大度的帝王也不会再相信父亲了,父亲为了全家人的性命,再不甘心也只能为秦王所用了。
想到为妾的委屈,想到冷宫的委屈,再想到父亲的不甘和冤曲,前世父亲之所以落到戴罪立功,四处救援,可却粮草不济、武器不齐、兵源难收的下场,未必不是皇上对父亲的惩罚和警告。
想到前世的委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