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瞒下救下她的消息并且向谢家众人称她已经坠崖而亡时,越东海就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但是关于问题的答案,该如何回答她,他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如果说知道,就无法避免的要说起胜负一事,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谎称谢家最后输了,而输就意味着死亡。他知道她不喜欢谢长宁,跟那个家里的人也都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在关乎人命的时候,即便只是素不相识的人,若非是有天大的仇怨,她都是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死去的,更何况那些都还是认识的人,无论如何她都会去看一眼。第二个选择,告诉她谢家人都没事,但是这样一来,就跟他之前的话矛盾了,因为谢家的人既然没事,就必定会来找她,找崔奕璟,他如果真的在路边等了,就不可能会等不到人。

如果说不知道,她很可能会再次回到那个家里。一个‘已经(被)死亡’的人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离出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救命恩人是个陌生男人,而她则一直跟这个陌生的男人独处,跟到时候她的日子不仅会比之前过得更难,内心还会备受煎熬,因为是她亲手将向往的自由抛弃。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越东海犹豫了许久,才回答道,“我昨天傍晚回来的时候刚好听人说起过,有好心路过的人帮那户人家赶走了流民,有人受伤,但是没有听说有人死了。”他说完,果然看到沈姝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想了想,又继续道,“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事?”

说罢,不等沈姝回答,他又继续道,“我救下你们的时候,马车已经在悬崖附近了,等我把你们救下来,就直直的冲下了悬崖。当时天气很热,你们又都昏迷着,我担心你们再出什么问题,便先把你们带了回来。之后再回去路边等着,一直到傍晚也没见有人上来打听,在回来的路上无意间听人说起峡谷那边出了事,有人被流民袭击了,虽然最后被好心人救了,但是走失了两个人,还说见过那家人往悬崖边去过,车里的人一直在哭。”

“说起来,你们刚好是两个人,乘坐的那车也掉下了悬崖,难不成你刚好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有些惊讶的看像沈姝,“怎么办,万一他们以为你们已经死了,自己走了该如何是好?”

他这话里信息量很大,沈姝闻言一时愣住了。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谢家的人以为她跟崔奕璟跟着马车一起掉下了悬崖,那么在他们眼中,她基本已经是个死人了。马上就离开不太可能,应该会想办法到悬崖地去寻找尸体,如果那个悬崖太凶险的话,可能还下不到底去。就算真的下去了,并且找到马车的残骸,却没有见到尸体,估计也只以为是被什么拖走了。反正能想到她还活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样一来,似乎她想要脱身的愿望已经达成了?

想到这里,沈姝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你是在担心他们自己走了吗?”

男人的声音把沈姝拉回了现实,她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而后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刚才只顾着考虑谢家的问题,而忽略了眼前这个男人。在此之前,她还在猜测这个男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认识崔奕璟的,但是具体知道崔奕璟多少事就无从得知了,是普通的认识,还是有一点交情的?

最主要的还是他知不知道郁砚秋临终将孩子托付给谢家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又说得这么详细,并且充满了暗示,仿佛在刻意引导着她往那个方面去想一样。

沈姝一下子警惕起来,同时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多。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话,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在离开全州之前,跟谢长宁的那次谈判之后,沈姝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到达建安谢家大宅之前想办法脱身,却没想到路上出了流民袭击一事。她都能猜到那些人是冲着谢长宁去,没道理谢长宁想不到,而既然想到了,在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之后,接下来的行程里,他必然会提高警惕。他这么做的本意虽然只是为了防备藏在暗处的敌人,但是却间接的阻断了沈姝脱身的路。

也就是说,一旦回去,她再想离开,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

这个时候这个人向她抛出这样一个选择题,无论点头说是还是摇头否定,都难以预测他会有怎样的反应,是把她跟崔奕璟送去跟谢家人汇合,还是怎么样?

沈姝迟疑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越东海也不催她,静静等她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沈姝才摇头道,“怎么会,我根本不认识那户人家,我跟阿璟本是要去绍康投亲的,路过峡谷的时候遇见有人在争斗,车夫是个胆小的,丢下我跟阿璟便跑了,我们的马儿受了惊吓狂奔起来。”

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到谢家去,于是选择赌一把,看看眼前这人会如何反应。

她说完之后,并且抬头去看他,视线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极短的时间里,她脑中掠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只听他惊讶道,“这么巧啊,我也是要去绍康。”

沈姝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似乎也察觉到这样有些不妥,忙补充道,“我想既然顺路,不如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听他这么说,沈姝几乎可以肯定,他之前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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