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现在掌控着轨道器,这可全凭超能力,一旦自己懈怠下来、打了盹,情况就会变得很糟糕。
坐在巡曳苍穹的“亚特兰蒂斯”号上,从面板环绕的狭小舷窗看去,下方的一片大地明显可见边缘弯曲,而视野中的大片纯黑色,则是空无一物的太空这种黑色,与地面上的任何一种黑都不太像,空洞而深邃,只有点缀其上的一颗颗明亮星辰、和飞越视线的月球,为其增添一点变化。
太空中望去,远方的太阳变作了一个无光晕的亮斑,这就是宇航员眼中的世界吗。
头一次登上太空,虽然只是在距地面仅几百公里的rrb,近地轨道上环游,龙云还是很新奇,他一边维持对艾伦谢泊德的精神控制,一边欣赏眼前黑白分明的静谧景象,可没过多久,就开始有了厌倦感,甚至还有些身处失重状态、远离人类世界的莫名慌张。
是的,不安的感觉,这自然是难以避免,虽然维克托雷泽诺夫的身体素质够棒,但他龙云可连一天宇航员的训练都没经历过啊!
航天员,即便现实世界里也是一个高不可攀的职业,哪怕在太空事业如火如荼的,能进入试训环节的飞行员也不多,对普通人来讲,大概只能从屏幕上一睹深空景象,想象宇航员的工作与生活,现在自己却有机会亲身体验,哪怕有一点恶心、反胃,龙云还是挺珍惜当下的奇妙时光。
一边享受太空旅程,一边斟酌接下来的行动策略,龙云收回目光,在旁观观察艾伦谢泊德的工作状态。
接受了最新的意识操控,艾伦谢泊德,70任务的领队、也是资历最深的航天精英,他刚刚完成“亚特兰蒂斯”号轨道的初步调整工作,现正摆弄驾驶舱面板上的一台计算机终端,利用这台计算能力有限的家伙核对轨道参数,找到准确的变轨点,为后续的无动力降落过程做好准备。
航天飞机的轨道计算,这事情,可以说很简单,又非常的复杂。
说它简单,一架低轨道上绕行的航天飞机轨道器,太阳光压、空气阻力完全可忽略不计,来自其他遥远天体的引力也可以不考虑,计算轨道时,只需要将地球、月球和轨道器视作三个质点即可,再迭加上地球的自转,就可以用很简洁的数学表达式描述、继而计算得到一个相当精确的结果。
但另一方面,和简洁明了的绕行过程相比,一旦要改变轨道、甚至规划降落航迹,对基本上动力全无的“亚特兰蒂斯”号来讲,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博。
说白了,航天飞机、或者说航天飞机的轨道器,并不像一般飞机那样装有引擎引擎么倒是有,奈何没有燃料就是摆设,实际上等价于一架身形庞大、幸而重量还不是太离谱的滑翔机,这种东西,要从数百公里轨道上接近、降落到地表的指定地点,不仅对轨迹规划有很高要求,驾驶员的操控也很重要,一旦出岔,也没有拉起复飞的机会,所以这项工作必须慎之又慎。
对任务的艰巨性有充足认识,龙云没打扰艾伦谢泊德的思路,实际上,宇航员正沉浸在工作中、思维相当专注,倒让他省去了一些力气。
这边紧张工作,中层甲板那一边,几名被绑架者的斥责却不绝于耳。
耳边一点不得清净,这倒难免,顾虑可能出现的异常情形,龙云没关闭轨道器驾驶舱与中层甲板之间的舱门,而且他也想得出,那三个困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家伙此时是何心情:即便经过宇航员遴选、心理素质再怎样过硬,他们也打死都想不到,会在任务中连人带机被一个俄国间谍劫持,情绪失控也实属寻常。
即便如此,等听到了一叠声的召唤、大叫“俄国佬,你过来!”,意识窥探让龙云知道了囚犯们的想法,他无奈摇一摇头,起身飘到舱门处探身询问:
“怎么了,先生小姐们,对本次航班有什么不满意吗?”
“废、废话少说,你”
一眼看去,被绑在蓝色座椅上的三名宇航员,斯蒂芬金有点垂头丧气、看着其他方向,小伙子则对他怒目而视,而刚才一直在叫嚷的白皮肤女子呢,则毫不客气的斥责几句,而后提出一个挺合理的要求:
“放开我,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我要去洗手间!”
“哦,是吗?”
说到“洗手间”,可想而知,寸土寸金的轨道器里是没有正规盥洗室的,只在中层甲板一侧有处可封闭的小空间,舱壁上装有负压如厕设备,但是现在,龙云显然不可能横生枝节,“忍一会儿吧,毕竟,我们很快就会降落了。”
“我抗议,你必须遵守规则,这是一名俘虏应有的权利!
俄国佬,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劫持了我们,但是,既然劫持了亚特兰蒂斯号,在战争时期,这是一种明显的军事行为,我们有权要求你遵守日内瓦公约,对被俘人员提供起码的待遇!”
“嚯嚯、挺能说嘛,还扯什么日内瓦公约,要啥自行车啊!”
这边美国人义正辞严,俯瞰几名囚徒的年轻人却一阵好笑,他随便发句感慨、说了句合众国公民无法理解的笑话,然后把脸一沉,“嘿,小女孩,你还真得山姆大叔的真传、瞎说八道不打草稿,我问你,那个什么日内瓦公约,有说过在地球以外的地方也适用吗?轨道高度三百一十公里,这可超出领空上界了,你的明白?”
“那又怎样,亚特兰蒂斯号是合众国航空器,这里是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