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天空中的景象,让少校感到一丝疑惑。
眼见从天边飞来、拖着细狭白烟的一个个黑点,移动极其迅速、简直就要一下子坠落到近前,难道是采取大角度俯冲这种过时打法的俄国战机?
想到这儿,安德森疑惑的看了看就在不远处待命的一辆“火神”自行高炮,警戒雷达是在不断转动、却没有一点要指挥高炮开火拦截的迹象;空中目标就在不远处、防空火力却还在睡大觉一般的无所作为,少校惊怒交加的打算亲自跳下车去训斥高炮车组一番,却忽然间想起来,这应该不是什么俄国飞机,而是……
耶稣基督啊,这难道会是——!
眨眼间,随着黑点纷纷从视线中消失,凌乱的一大片密集爆炸声渐次传来,抓起望远镜看向山峦后腾起的连片爆炸烟尘,安德森终于一下子弄明白了情况。
刚才他看见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大批蜂拥而至的远程火箭弹!
战前培训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少校立刻想起了这些口径接近三百毫米、携带有无数高爆子弹药的巨大炮仗,只要落到了行进部队的头上,那基本上就是——
“该死——快、快通知所有单位,立即后撤!”
一下子感到了四处飘荡的死亡气息,安德森勉强稳住情绪、立刻呼叫所有战斗车组互相掩护、调头后撤,他现在才意识到俄国人放开前沿的狡猾阴险,上头制定的进攻计划又是多么的冒失。凭借良好的职业素养。想不明白的少校难以置信的在步战车里连连摇头。自己指挥的不过区区一个骑兵团。竟然会遭到如此密集的远程火箭炮洗礼?
就他所知,这种武器在苏联只有集团军一级才会配备,这么说来,他们算是掉进了俄国人的预设陷阱?
可恶,这么显眼的玩意,持续一个多月的空袭竟然没能消灭?
空军的家伙们,他们都是一群饭桶吗!
眼见战况十分危急,在组织部队仓促后撤时。安德森也还没有忘记提交这一重要情报,他命令炮位侦测小组使用战场信息共享系统把刚刚截获、解算出的俄国远程火箭炮阵地信息上传;做完这件事后,少校再一次从无线电里呼叫空中支援,通信士官对着话筒高喊“阵地难以巩固,准备暂时后撤”,损失惨重的游骑兵7团立即调头,准备回到之前预定的二线阵地上再做打算。
坐在摇晃起伏的“布拉德利”指挥车里,眼见前面撤下来的一辆辆战车挺狼狈的拥挤在公路上,很多车辆明显已经中弹、带着焦黑的燃烧痕迹,少校挺不耐烦的抓起话筒、和顶在最前面的2营营长道格拉斯通话。
耳机里。道格拉斯的声音透着焦灼:
“呼叫‘铁砧’,敌军防线坐标已划定。俄国人距离我们已经不到一千码!可恶,之前我们已经稳定了交火线,只要再有一次及时的空中支援,我们就——”
“别考虑什么‘如果’,这分明就是个陷阱!现在立即后撤!”
从拂晓时分发起攻势一直到现在,得不到航空兵火力支援的游骑兵7团,竟然被正面的一个俄国摩步团打的连连后退,安德森这时候已经没有了解释的耐心,他立刻命令道格拉斯率领全营兵力后撤,回到进攻出发地域、重新修整片刻再作下一步打算!
“达格拉斯,你听到没有,现在立刻全员撤退!”
“不,团长,我们现在……”
听到安德森的命令,抬眼看一看热像仪里炮火纷飞的战线场景,俄国人的装甲前锋还在不断接近、全营战斗车组却已经减员过半;伴随着呼叫器里的沙沙噪声,耳边只听到炮击和爆炸越来越响,达格拉斯忽然间觉得有一点疲惫,他勉强把手撑在舱壁上稳住身形:
“我们现在撤不下去了。——安德森,拜托你呼叫空中支援,我就在这儿和俄国人决一死战!——”
“喂,道格拉斯!——喂!”
听见2营营长的回话,感到大事不妙的安德森叫喊几声、却再听不到回应。
想到部下们正在残破的战线上浴血奋战、游骑兵2营眼见就要全军覆没,少校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抬手抽出腰间的伯莱塔手枪、振臂一挥,他在无线电里呼叫所有战斗单位立即行动,编成战斗队形准备冲击,自己要率领所有大兵冲上去和俄国人死拼!
带着一股血气之勇,在安德森的命令下,兵力并不充裕的7团团部及独立营很快做好攻击准备,正打算投入作战。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天边的乌云背景中,又一批拖着白烟的远程火箭弹雷霆般落下,抛洒的高爆子弹药有如天女散花般绽放,转瞬间撒下一道无从逃避的天罗地网;这些没什么准头可言、威力也并不大的子弹药,几乎覆盖了整片集结地域,一下子就在美军车辆的滞留区域里“噼里啪啦”的到处开花,装甲薄弱的好几辆中而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刚才还在准备发起冲锋,完全被炸懵了的7团这时候却已经顾不得什么“拯救战友”,在恢复了理智的少校带领下狼狈集结后撤、没命的匆忙往后逃。
从遍布爆炸硝烟的集结地中逃脱出来,安德森所在的指挥型“布拉德利”也挨了两三发子弹药,车内通风系统完全失效,他呛咳着趴在敞开的车顶舱门处,带着一丝愤恨与无奈的看向南方的铅灰色天空。
合众国陆军第一骑兵师,自从建立以来参加的无数次大小作战行动,哪怕是在朝鲜战场的那一场空前惨败,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