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唇角翘了翘,柔声问道:“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
“妥了,寻欢在那边看着,他知道怎么处理。”周成瑾展袖擦一把额头的汗,本想去牵她的手,低头瞧见自己湿漉漉的掌心,只得作罢,对楚晴道:“满身的酒味汗味,我洗漱一下。”便往摘星楼走。
瞧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楚晴咬咬唇,突然开口道:“伯娘说新婚一个月不能空房,否则不吉利。”
周成瑾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急急地回头,只看到楚晴窈窕的背影,细软的腰身不盈一握,大红色绣着百蝶穿花的罗裙被风吹着荡起好看的波纹。
折腾了大半天,楚晴也是要洗漱的,等她满身清爽地从净房出来,迎面瞧见周成瑾跷着二郎腿坐在官帽椅上。
衣裳已经换过,穿了件半新的佛头青圆领袍,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发梢仍在滴着水,洇湿了一大片外袍。
手里拿着一张礼单,正看得仔细,太阳自洞开的窗棂斜斜地照进来,映出他刚硬俊美的侧颜。
楚晴顿了下,回身取过棉帕,“我替大爷绞绞头发吧?”
“不用,我自己来,”周成瑾接过帕子,胡乱地包住头发撸了两把,将礼单递给楚晴,“难怪你跟大伯母合得来,都是聪明通透的人。”
礼单有两页,头一页写着茶酒糖和点心等物,很显然是针对府里那份回门礼回的礼,第二页上则是几匹布、两张皮子和几只瓷器,是特地回给楚晴两人的。
“这才叫礼尚往来,”楚晴笑笑,指着上面的冰纹纱道:“伯娘说是江南新出的料子,夏天穿着不沾身,非常凉快,她也只得了五六匹,这匹湖水绿的给祖母做件袄子,这匹灰蓝色的给你缝件家常穿的道袍吧?”
“先给祖母做吧,我不急,等天儿凉快了再说。要不你自己做条裙子”周成瑾打量眼楚晴水红色罗裙上嫩粉色的芍药花,“灰蓝色底子绣这样的花儿也不难看。”
“就热的时候穿,天凉了谁还穿这个?”楚晴上下打量他几眼,约莫知道了尺寸,却拿不太准,便笑道:“麻烦大爷先站会儿,我记下尺寸。”
周成瑾听话地起身,站得笔直。
估量个尺寸而已,就平常随意地站着便可,哪里用得着特地收紧腰腹挺直胸膛?
楚晴不由莞尔,唇角翘起,腮边的梨涡立时清晰起来。
周成瑾心动不已,想瞧得更仔细些,念头刚起,手臂已伸向楚晴的细腰。
楚晴本能地想后退却不及周成瑾动作迅捷,堪堪被搂了个正着。周成瑾再用力,整个儿将楚晴拥进了自己怀里。
这两年楚晴窜了个头,先前头顶还不到他肩头,现在已齐他下巴了,抬眼便能瞧见他的唇。
楚晴羞窘得不行,推他两下推不开反被搂得更紧。
“别动,我就抱抱你,抱一会儿就行。”周成瑾低头贴近她耳边,柔声问道,“新婚一月不能空房是说这一个月咱们两人都必须歇在新房里?”
废话!
要是一个人在新房就成,明氏何必巴巴地跟她说这个?
楚晴腹诽,脸却莫名地滚烫起来,不敢给他瞧见,只低低垂着,几乎贴在他衣衫上。
有淡淡的皂角的香味萦绕鼻端。
清爽、干净,仿佛有种让人心定的力量。
楚晴吸口气,放软身子,轻轻将头靠在了周成瑾肩膀。
周成瑾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这次回门回来,她虽不肯主动亲近他,可不再强烈地排斥他的亲近。
就像在马车上他亲吻她,她仍是紧张,却并没躲开。
应该是明氏对她说了什么吧?
想到那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周成瑾意犹未足,很想好生品尝一下那水嫩双唇的甘甜,垂首瞧见楚晴醉酒般酡红的脸色,心中怜意顿生,不敢太过唐突了她,转念亲在她额头,声音越发放得低柔,“既是不吉利,我便留在这边,你也别睡在炕上,炕上硬睡着不舒服,咱们一道在床上好吗?”
楚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趁着周成瑾手臂放松,慌忙挣脱开,假作镇定地问:“这礼单还有带回来的东西是不是该呈给夫人过目?”
“不用你来回跑,寻欢自会把东西送过去,”周成瑾浑不在意地说。
楚晴想了想低声道:“按理回来换过衣裳就应该过去请示的,刚进门就不尊重长辈,说出去怕是我们没理。”
周成瑾笑笑,“你想去就过去坐坐,要是她挑你的理儿,尽管推在我身上。再有,别吃那边的东西,茶也别喝。”
“嗯,”楚晴应着,对着靶镜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插上昨天得的那对赤金菊花簪,又把身上的衣衫抻了抻。
镜子里,周成瑾对着她笑,“很漂亮,你很适合穿水红大红。”
楚晴红了面颊,转过身将礼单收进怀里,歪了头问:“我稍坐会儿就回来,夜里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准备着。”
周成瑾笑道:“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中午吃得多,现在还不饿,你拣着你想吃的让厨房准备就是了。”
楚晴叫了冬乐进来,“让厨房熬一罐白米粥,到时候配几碟小菜再炒两个现成的青菜。”
冬乐应声出去。
楚晴也跟着要离开,刚转身被周成瑾一把扯住了胳膊。
四目交投,楚晴莫名地觉得有些不想离开这个男人了。
而此时的正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