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这里,又看了几次太医。
她恶露不尽,人也一点精神都没有。
反倒是常氏,生产之前只能卧床,生产后,倒是一点一点的丰腴起来了。
就跟喝饱了水的花儿似得,竟比之前还美丽的几分。
四爷最近,只去了一次锦玉阁和一次南院。
南院里,住的是耿格格和张氏。四爷去的,当然是耿格格那。
福晋身子不适,越发起不来,姜嬷嬷管着后院,倒是铁桶似得安稳。
正院里,杨嬷嬷急切的问太医:“可有法子?如今一直这样,食欲也不振,这可不成。”
太医叹气:“四福晋这样,只能养着,她方才小产,要是用药排干净恶露也不是不能。可四福晋先前是出血了的。要是用药,叫四福晋再出血可如何是好?那可是……那可是……”
那是要命的!
“可如今这样……一直下去也一样啊!”杨嬷嬷也是急的。
整个府里,只怕没有比她更在意福晋了。
“这……臣回去想想,商议个稳妥的法子。”太医有些闪烁。
如今这样一直不好当然不成。可是要是药下重了,当时就要命。
他只是个太医,不是神医啊。
“劳烦太医了。”杨嬷嬷说着,递过去一个荷包。
等太医出了府上了马车才发现,荷包里竟是个金子。
五十两的金子。
太医长叹一声,人家这么舍得,他要是真不管……也不厚道。
回去还是研究研究那方子吧,哎,真是艰难啊。
杨嬷嬷送走了太医,进屋看福晋。
才几日,福晋瘦的还是那么厉害就罢了,这脸色也是蜡黄,头发都干枯了。
就像是生生的老了十岁。
“杨嬷嬷,你说我是不是不成了?”福晋问道。
她一双眼都变得浑浊了起来。一丝灵气都不见了。
杨嬷嬷心一痛就跪下:“这是什么话!不过是小产,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太医不顶事罢了,咱们出去找名医!”
“我也觉得我不会死。”福晋笑了笑,只是笑的极其难看。
“你说我要是现在死了,这辈子图什么呢?家里不成,阿玛过世,哥哥们一个不如一个。自己没有孩子,又不得主子爷喜欢……我这一辈子,是图什么呢?”福晋声音很轻。
“主子!您想开些,孩子以后会有的。就算不是自己生,总是有的。您要是想不开,那这辈子可真是白活了。”杨嬷嬷哭着劝。
“好了,嬷嬷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么,我想得开。只是我这身子……这样下去,以后都不能伺候主子爷了吧?”福晋问道。
虽然,那日太医的话她没听见,可看自己的身子也知道,以后定然是不能生了。
“太医的意思是,一年内是不能伺候了,不过就一年,您好起来,后院里也翻不了天。”杨嬷嬷强打精神。
福晋嗯了一声就又闭眼睡了。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
次日,福晋的额娘叫人送来了信。
福晋看过之后,就叫杨嬷嬷去请太医。
那太医收了金子,还算是尽心,今儿来就把方子带来了。
福晋见他诚心,便没多说,叫人煎药。
只喝了三天,就觉得恶露少了不少。果然是见效的。
福晋又是那种性格特别坚毅的,心情上撑得住,身子也跟着好了不少。
至少,一顿能吃下一碗粥了。
杨嬷嬷喜的不知说什么好:“等主子好了,去寺庙里上柱香吧!保佑主子,从此安稳顺遂。”
福晋笑了笑,她双手沾了血,求佛有用么?
不过,她不求,也要去为她早亡的孩子,以及这个没有出生的孩子求一求。
求求佛祖,叫他们来生托生好人家。
不要受罪。
叶枣掰着指头算着,叶枫考试完了。
八月十四这一日傍晚,贡院外头候着的人,比初六还要多。
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冯天云依旧带着两个儿子,以及叶家的小厮家仆一起候着,只等贡院的门一开,第一时间就找到大爷,架起来先回府。
到了时辰,门一开,就见里头出来一群面黄肌瘦,破衣烂衫,披头散发的人。
正是这一届的秀才们。
虽然他们如今形同乞丐,可是,这里头有一半都会是举人老爷。
还有一部分,都是要考中进士,做官的。
也有少数,将来可能是封疆大吏,可能是位极人臣。
不过,大半落榜,落榜的秀才们,也许重整旗鼓,三年后再来。
也许,就从此止步与秀才这个功名上了。
叶家的小厮眼尖的看见了叶枫,过去架起来就往马车上送,一个小厮将切好的参片塞进了叶枫嘴里。
叶枫看见了舅舅和表弟们,只是点了个头,就苦笑着趴在小厮身上了。
冯天云失笑不已的跟着他们到了马车跟前。
“舅舅,外甥实在无力了,失礼了。”叶枫脸上没有血色,真是累惨了的样子。
这九日憋闷在一个巴掌大的屋子里,吃喝拉撒都在那。
还要绞尽脑汁写文章,夜里睡不好,白天呼吸都不畅快……
真是别提多难受了。
不说文章好坏,单说这样的环境里,还能写出文章来就是要命的一件事啊。
“好好好,舅舅知道,先回去。舅舅跟你回去。”冯家的马车也在,叶家小厮们先带着叶枫走了。
回了叶家,洗漱过之后,饱饱的吃了一顿,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