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还是这个世界,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但在这表面之下,未知的一切却都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如斗转星移,如雨落尘埃,在明处,在暗处,看似无声无息,却是在厚积薄发,直到一发不可收拾。
又是一个初春的午后,在一所医院的病房内,一个少年正慢慢的苏醒过来。
他勉力的动了一下身体,发出了一声轻哼,却没能坐起来。
转过头愣愣的看向窗外,那充满苍白病态的脸上没有一丝午睡之后的精神饱满,似乎刚才的动作便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春天的暖风正透过窗子吹拂在少年的脸上,窗外明媚的阳光和鸟儿的啼鸣似乎又增加了少年探索的yù_wàng。
又是一阵轻哼,他终于撑起了自己的半个身子,靠坐在床上向外看去,满脸的期待和憧憬之色。
“啪嗒!”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云天,快躺好,别感冒了。”一个妇人见此快步的来到床前。
“妈,我没事,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多了。”这个叫云天的少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快躺好,这个时候你不能感冒。”母亲不由分说。
“妈,我想下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对心里都有好处的。”云天说道。
“不行!……。”
“妈!下午就要会诊了,我不想在这慢慢的熬时间。”云天忽然打断母亲的话,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时,门又开了,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母亲顺势问道:“孩子想出去走走,你看行吗?”
这个护士看了一眼云天,说道:“可以,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穿多点应该没事。”
话说着,手上却是不停,给云天推了一针药,便又说道:“家长跟我来,会诊待会就要开始了。”
母亲答应了一声,忙伺候云天穿好了衣物。
因为这一针的原因,云天的精神明显的好转了,人似乎也有了一些力气,勉强算是自己站了起来。
但是云天和母亲都知道,这只是一时的,在住院的这些日子,他每隔几天就要推一针这种细胞类药物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
为了以防万一,母亲还是塞给了云天一副拐杖,才把他送上电梯,并叮嘱千万小心。
电梯门关闭,母亲微笑的面容瞬间垮塌,转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会诊室,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云天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走出了住院部的大楼,步入了不远处的小花园。
站在其中,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刺眼的日光,心中充满了苦涩。
此时在会诊室中,却是一副紧张严肃的气氛。
从全国请来的知名专家齐聚一堂,都在观察着发光板上的各种拓片。
能让这么多专家齐聚一所边境城市的人民医院,并不是因为云天家有钱有势,而是因为他生的这种病,至今没人见过。
母亲坐在一旁,像是正在被问询的犯人,她陈述道:“我的孩子云天今年十七岁,从小就体弱,但一直都还算健康,两个月前他突然就病倒了,并且身体每况愈下,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好,走过很多地方都查不出病因,所以只得返回家乡,一边保守治疗,一边慢慢检查病因。”
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教授咳嗽了一声说道:“你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经过我们仔细的研究,你儿子得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疾病,我现在只能叫它细胞自噬综合症。”
“细胞自噬综合症?这是什么病?”云天的母亲身子一晃,伸手抓住了老教授。
老教授摇摇头说道:“张女士,请你冷静,说通俗点这其实是一种基因病,孩子的身体细胞天生就和正常人的不同,它们会互相吞噬,强的吞噬弱的,新的吞噬老的,直到体细胞无法维持身体的正常消耗。”
“这,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病,孩子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啊。”云母带着哭腔无力的辩解着。
老教授看了一眼亮板上的拓片说道:“可能孩子初期的时候,这种细胞自噬的程度并不严重,再加上体细胞本身的再生速度,勉强达到了一种平衡,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问题也开始日渐严重起来,一旦失去平衡,就是这种情况。”
“这种基因病要怎么治疗?”云天母亲的声音有点冷。
“没法治疗,这种病说好听点是基因病,其实更像是癌症的一种高级版本,前所未见。”老教授看了一眼其他的几个同行,摇摇头回道。
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云天的母亲只是抓住老教授的袖子不断的重复:“怎么会这样,我和他父亲都很健康,他怎么会得这种奇怪的基因病。”
老教授想挣开对方,但是没有成功,只得没好气的解释道:“人类的dna是一种神奇的遗传代码,任何不经意的行为都可能改变它的最终结果,就像一对个头都不高的夫妻,却生出了个头高于父母的下一代,这就是dna的一种进化和突变,也有个头很高的夫妻,却生下了个头较矮的孩子,这也是一种基因结合的自我退化。两个身体健全的夫妻,却生下了先天畸形残疾的婴儿,这都是类似的情况。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你们夫妻身上,你们的dna单独起来可能没有问题,但是你们结合后生下的孩子却发生了异变,从生物科学的角度来说,你们属于那种不宜结合的一类人,和近亲结婚是一个范畴的。”
这一番话句句如钢针一般扎入云母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