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偆脚下一踏空,再一抬头,眼中映着警幻仙子的身影。
“你为何屡屡坏我好事,今日不将你拿下,怎能消我心头之恨。”警幻仙子眼中尽是怨毒,阴测测的眼神,刮着郁偆的魂。
警幻仙子手中无物,但手掌似是刀锋,一抬手已向郁偆袭来。
“嗬!”郁偆一闭眼,再一睁眼后,见到的是前些天刚挂上的洒金床帐。
“娘娘可是要喝水?”一宫人掀开床帐,探进个脑袋。
郁偆拿手背贴着额头,一抹手背上都是咸咸的汗水。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娘娘,现在正好是子时一刻。”
郁偆双唇抿着,心中怪异的怪异的感觉,越发浓重。
这神仙……怎么找阴气那么重的时辰入梦?
因为没有睡足时辰,郁偆脑袋晕晕沉沉,还有丝丝疼痛刺激她的头顶。
“凤藻宫那边可有消息?”郁偆眯着眼,慢慢起身。
“宫中早已落了锁,哪有消息传来。”宫人低声道。
郁偆用手掌抵着额角,笑着道:“看来我是睡糊涂了……”
“娘娘背后湿了,奴婢伺候娘娘换一件。”宫人殷勤道。
刚起来没感觉,但只会儿,郁偆就感到背后冰凉。
郁偆起身擦身换衣的功夫,另有宫人将郁偆的床铺换了一遍,不等郁偆再躺下,长宁宫的大门被敲得阵阵作响。
“去个人到外头问一声。”郁偆道。
夜里安静,声音能穿得极远,郁偆听着外头一刻不带停顿的声音,心里也打起鼓来。
“娘娘,清宁宫里的一位老太妃薨了。”
即将入睡的郁偆立刻清醒,翻身下床洗漱。
那位老太妃,年近七十,在这时已算是高寿,人又是在睡梦中去去世的,想真的是时辰到了,留不得人。
天尚未凉,郁偆就带着同样穿了孝服的两个女儿,往清宁宫中赶。
行至半路,想到夜里的那个梦,郁偆看着轿外幽暗未明的甬道,止不住地一哆嗦。”
郁偆指了一个人,道:“你,去凤藻宫一趟。”
太妃的身后事极尽哀荣,那是杨溍的长辈,杨溍乐得做一回善事。
郁偆刚从清宁宫回来,沾了满身香灰,正脱着身上的孝服,听着这话,立刻让人住手。
“什么时候醒的?”郁偆徐走几步,转身坐到大椅上。
宫人再一躬身,道:“昨夜子时醒的,醒来后立刻就让太医诊了脉,说是已经好转。”
“昨夜子时?”这时间也太巧了一点。
郁偆不得不怀疑,她在夜里做的那个梦,去世的老太妃和突然醒来的贾元春,这三者之间,有着道不明的关联。
书中的剧情早已被打乱,但它用会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继续进行下去,这次是老太妃薨逝,那下次是不是就轮到贾元春?
这实在是让人胆寒,难道,那书中的力量,真的就那么强?
贾元春的苏醒实在太过意外,太医曾断言,除非有灵丹妙药,否则贾元春绝难再醒来。贾元春昏迷之后,太医所用的治疗手段,也仅仅是保有贾元春的生机,不能令其苏醒。
但贾元春,终究还是挺了过来。
止到昨天,贾元春已昏迷整整七日。
七日前,贾元春喝下猛药,在众人的紧张救治之下,将那个死胎艰难地排出了体外。
当时,最艰难的时刻已过,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贾元春下身却突然血崩不止,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太医们准备充分,但是去的鲜血终究是回来了,贾元春也因此昏迷不醒。
命虽保住了,但人却人事不知,这样的结果,也不知是好是坏。
如今贾元春能醒来,最高兴的该是凤藻宫中那些宫人,若是贾元春真的死去,她们怕是也要跟着贾元春的灵柩去皇陵守陵,就跟那些跟随出殡的老太妃,一同出宫的宫人一般。
“我夜里做了一个梦……”贾元春脸上,唯有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郁偆伸出手,道:“你先别说,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将这些,告诉我?”
贾元春努力想要笑一笑,可是如今一个极其简单的笑容,都能将贾元春身上所有的力气耗尽。
“你还是好好养病,别再说了。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再细说。”郁偆再次制止,想要开口的贾元春。
贾元春元气大伤,想要立刻说话,可她的身子却在不断拖累她。
“你看你都说不出话了。”郁偆好意给贾元春盖了盖被子。
贾元春的肺,就像是个破风箱,呼吸的时候发出巨大的杂音,令人听了就觉得难受。
这个身体算是彻底毁了,但只要有宫里的好医好药养着,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但这宫中,不是谁都有福气,如那老太妃一样的。
凤藻宫早已失了华丽的颜色,它的主人也从此一蹶不振。
宫里从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贾元春的身体彻底败了,再无可能侍寝生子,后宫妃嫔除了对她应有的尊敬,再不会将贾元春当成是一个对手。
后宫有丧,杨溍便也不来这后宫,但来和不来,对有些人来讲,都是一个样。
就说郁偆,她现在除了正式场合,再难见到杨溍的真容,但她是妃子,又有两个女儿,宫里谁不敬着她。
见到贾元春如今的下场,郁偆对杨溍这个男人,还能有什么可期待的。
从贾元春流产道现在,杨溍就没看过贾元春一眼,只象征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