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听到府里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走过三十年风雨的宅邸,里面火光阵阵,映得夜空一片殷红。
先前在珍香房中,那个白衣公子对他说:“这对姐妹受了太多苦,又被父辈的仇恨牵连,不得已干出坏事,你若有心。就带她俩一块走吧,待安定下来,为她姐姐寻一个好人家。”
李瑾不知道他是谁,但此人来去无踪,又能护送他们安全出府,与珍月汇合,那定不是凡人。
是老天看着将军府作孽太多,诚心要放他们离去的吧。
“走吧,别看了。”珍香坐在马车里,望着李瑾。
“走吧。”李瑾上了车,一挥马鞭,驾车离去。
从此远走他乡,找块静谧和谐的地方过日子,再不回这是非之地。
黑白无常见将军府着了火,也不管法海了,直奔此地,生怕出了什么大命案,到时候百来号枉死的鬼魂要入地府,一哭闹说自己不该死,那他两个在此地执勤的鬼差绝对脱不了干系。
一定会扣俸禄的!
谢必安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握着哭丧棒,看到府中火光冲天,急的差点要扑进去救人了。
这时,谢辛正从里面走出来,见了无常鬼,还惊讶道:“你们怎么来这了?”
“哎呦喂鬼公子,里面怎么样了啊?有没有伤及无辜啊?”谢必安一看到白衣公子,立刻扑上去哀嚎“要死了无辜的,我会被扣月钱的,我和老黑都要饿死了,这个月冥界的房贷也要钱,再扣下去,我、我就真要去牛郎店卖身了——”
范无救本来就是棺材脸,听到要卖身,他更加郁闷,面相极差直接进化为鬼见愁。
谁看谁晦气。
牛郎……
谢辛想,自从和西方地狱合作之后,冥界的风气日益开放时髦起来,居然连鬼差都知道了当牛郎这档子事,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有伤及无辜,还请放心。”谢辛说着,拿出引魂灯,交予谢必安“我已经和她们协商完毕,到时候,还劳烦白无常点着灯引领她们平安渡河转生。”
一听没死别的,白无常立刻站好,抹了把脸,艰难笑道:“没死就好,刚才太激动,冒犯了公子啊。”
他小心翼翼接过引魂灯,估摸着是冥主送谢辛的法宝,又想到什么,道:“那个和尚现在在一家客栈里睡觉呢,我挡了他的慧眼一整天,昨天他是压根不知道你在皇都何地,搜寻无果才去找了个客栈休息的。”
“有劳了。”
上百的亡魂跟着引魂灯的光,走上前往彼岸的路,路边开着红艳艳的彼岸花,微卷的花瓣散发着淡香。
这里面没有李端华和皇甫继勋。
他俩的魂魄,在这夜色里,让这些厉鬼撕成碎片了,永世不得超生。
报仇雪恨的冤魂们面容恬淡安静,她们望着那温暖的微光,归复平静的心等待新生的到来。
将军府的火烧了一夜,才逐渐熄灭。
最让人奇怪的事,这一夜的大火居然烧的悄然无声,周围的人昨晚睡得异常沉,连打更的路过都没注意里面是着火了,只以为是今晚将军府的灯笼点的多了点,亮了点。
府内花园建筑等烧了个干净,却没找到一个人。
官府查案时,忽然有只野狗窜了进来,对着一块焦土刨了一会,结果露出一口棺材的一角。
官府当即命人把这块地皮全部翻了出来,挖出百来口棺材,打开,里面正是府内家丁,都睡得香甜,叫醒之后,谁都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官府的还从干涸的水池里那摊淤泥中挖出几具女尸,看模样是被用刑致死的侍女,此外,
皇甫继勋、李端华,两个小妾,还有一个管账的家仆都失踪不见了,连根头发都找不到。
法海站在将军府面前,看着着空荡荡的宅邸,闭上眼睛口中默念佛经。
经过一夜的修养,他昨日变得混沌的感知如今再次清明起来,他能感到,昨晚,这座宅邸是怎样个群魔乱舞的光景。
“冤冤相报何时了,善哉善哉……”净慈合着双手,默念渡经,望一切可归复平息。
二人看得到府中残余的孽障正逐一消散,正专心致志时,几个官府的人走出大门,看到两个和尚在哪诵经祈福。
其中一个捕头看了法海,忍不住向身边人询问:“那个高一点的和尚,是不是大理寺近日追捕的那个犯人?”
几位捕快纷纷驻足,几番对比,发现此人正是谋杀净德的嫌犯,当晚唯一见过老住持的人。
于是,这几个捕快立刻上前,喝到:“你就是法海?”
诵经的和尚缓缓睁开眼,一双威而凌厉的眼眸看向面前的人:“几位施主,找我何事?”
“你谋杀定国寺住持,我等奉朝廷之命来捉拿你!”
语毕,几把刀出鞘,势要将法海缉拿归案。
法海若此刻想走,也是有能力的。
净慈就在身边,单凭净慈,都能保法海脱离这些凡人的掌控,堂而皇之地离开。
但谋杀净德大师这等罪名一出口,法海脸色顿时变了。
关于那个混乱的夜晚的记忆再度复苏,法海身形不觉一晃,开口道:“人不是我杀的。”
那府差哼了声:“条条线索,矛头全指向你,你若有话,到了公堂上再说!”
镣铐被拿了过来,沉而乌黑的。
“师弟……”净慈看对方来真的,极为担心地看着法海。
杀害住持这种事,怎么想,都不会是法海干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