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之后,一觉醒来,头晕又目眩,胃里还犯恶心,浑身不适。
明霜摁着眉心由杏遥服侍着换了衣裳,呆呆地坐在桌边吃早饭。
“都快午时了……”她喃喃自语。
“可不是么?你昨儿是受了什么刺激,喝那么多酒?”杏遥取了扇子在旁给她打扇,“还难受不难受?要不要再喝碗醒酒汤。”
“不喝,那玩意儿太酸了,我受不了。”明霜慢条斯理地把粥咽下,回眸问道,“小江呢?”
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杏遥脸上立时有些不悦,朝门外努努嘴:“院里站着呢。”
她也没想许多,笑吟吟道:“你叫他进来。”
还让他进来?他昨晚上非礼你来着!杏遥咬着嘴唇不动弹,却架不住明霜催她,只得不甘不愿地往外走。
在她看来,小姐这无异于是引狼入室,简直就跟养了条白眼狼差不多。
江城颔首撩起珠帘往里走,明霜正坐在窗边看池子里的莲花,眉宇轻扬,神色间瞧不见有什么异样。他想她多半不记得昨晚上的事了,毕竟醉得那么厉害……
“小姐。”江城恭恭敬敬地行礼,“不知叫属下来有何吩咐。”
听到声音,明霜转过眼,唇边的笑意瞬间荡开。
“你来啦,昨天睡得好么?”
这话问得虽随意,但又听着奇怪,江城带着迟疑回答:“多谢小姐关心,属下睡得很好。”
见他这样,明霜不禁摇头:“不是说是我的人么?站这么远作甚么?”
江城闻言一怔,万万没料到她酒醒后还没忘记这事。
明霜支着下巴打量他,“你昨天还说爱慕我来着……想不到你平时装得挺像模像样的,我都看不出来。”
他脑子里砰的一声,脸上唰一下就红了,欲言又止:“属下……”
“怎么?”明霜看出端倪,眉头皱了皱,“你还真当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醉酒归醉酒,人还是清醒的。昨晚上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江城斟酌了一阵,刚要开口,明霜却抢先一步急声打断:“你要是敢吃了吐,看我饶不饶你!”明摆着是不容他拒绝了。
江城暗自好笑,迎上她视线,颔首道:
“算数。”
听了这话,明霜才放下心来,捧着茶杯低低笑道:“这还差不多……”话音未落,又忽然变了脸,“那你从前怎么不早说?”
他涩然一笑:“以属下如今的身份,不说最好。”
明霜放下茶杯,伸手去牵他,“我又不介意你是什么身份。”
她语气暖暖的,听着很温柔,江城心下一软,反而回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嗯。”
既然已经摊牌了,明霜便忍不住想细问,“诶,那你是几时喜欢上我的?”
“……”他觉得不太好启齿,调开视线,含糊道,“属下……也说不清。”
她也没多为难,换了个方式问他:“是遇上山贼之前,还是之后?”
江城想了想,“之前。”
“既是之前,那在乔府时你怎么不说救我的人是你呢?”明霜把他手甩开,愤然道,“亏我还难过了好久。”
他闻言,心中有些窃喜:“你那时……是因为这个难过的?”
明霜不欲回答他,模棱两可地笑道:“你猜?”
他也失笑:“我猜不出。”
明霜摇了摇头,拉住他衣袖:“还没说呢,当时怎么不吱声?看着我被乔清池坑,你就那么高兴?”
他哪里是高兴……
江城轻轻一叹:“那会儿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想着乔家是高门大户,与你门当户对,定不会亏待你。再加上,他们说你嫁过去好,连叶夫人的态度都因此有所改变,属下就想……不如将错就错了。”
明霜不禁苦笑:“傻子,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呢?你只顾着一厢情愿地为我好,也不问问我的意思?”
他默了片刻,忽然静静道:“我也不知一旦告诉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一开始是犹豫,到后来发现事情已经发展到让他没办法道出实情的地步了……
连一句喜欢都没办法说出口,想来他心里也十分挣扎吧。倘若没有偶然发现乔清池的目的,也许现在自己已经嫁到乔家去了。明霜垂头,跟着他一同沉默。
沉默太久,觉得很尴尬,她抬起头来,寻了别的话岔开:“哎……乔清池这个人虽然讨厌,不过他写故事作画的水平倒是一流。上回给我讲的那个,我还没看到结局呢……”这两日乔家虽也有人送书信过来,她自是一封也没有接,统统叫人烧了。
明面上做得绝,心里却实在痒痒。
乔清池很懂她的心思,知道她喜欢看志怪话本,便写了个女鬼死后多年重返人间复仇的故事,一路上有妖魔有鬼怪,却都不及人心险恶,她身负重伤之时被一个捕快所救,日久生情便爱上了他,但好景不长,某一日遇上一个捉鬼的道士,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故事还没结尾,她一直等着下文。
明霜发愁地托着下巴,“他说了不会以悲剧结束的,也不知道那女鬼最后活过来没有……”
江城沉吟片刻,开口道:“应该会活过来的,捕快曾说要给她找一具肉身。”
“原来是这样……”她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猛然回头瞪他,“你怎么知道故事里有个捕快?”
江城:“属……”
明霜眯着眼睛颔首打断:“哦……你看了我的信?”
他解释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