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宜春郡主话锋一转,忽然眨眨眼睛,伸出手来很是亲热地牵他,“你不如跟着我吧?咱们郡王府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江城未及回答,乍然看见明霜正从门外路过,不经意瞧了过来,他慌忙甩开,言语里带了些急躁:“多谢郡主抬爱,不过……不过严大人还有要事需要属下去办,恐怕不能从命。”
“怕什么。”她无所谓地拉住他袖摆,“我去找严大人说,他不会不同意的。你跟着我吧,往后吃香的喝辣的,绝对比跟着明霜要好。”
“怎么样?你好好考虑一下呀!”
……
杏遥小心翼翼地偷眼瞧着明霜的表情,讪讪地问道:“小姐……”
她略偏过头,冷声道:“发什么呆,还不走?”
“是……”
她本就身体不适,午宴没有吃多少,找了由头抽身走了。明见书知道她被蛇咬伤自然也没有勉强,吩咐杏遥要好生照顾,备好车马送她回府。
等到了家,明霜往床上一躺,扭头把脸埋在被衾中,拽过枕头来一劲儿地砸。
“你看看那叫什么人!”她冲杏遥气恼道,“先前还说喜欢我,回头就和宜春勾搭上了!”
“就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见谁都那样,成天招蜂引蝶的!早知道把他扔给爹爹去,看他还威风得起来么!”
“是是是……”杏遥附和着点点头,而后又嗟叹,“您也是的,嘴上都说不要见他了,这会儿还吃什么醋啊?”
明霜瞋目切齿地瞪她:“谁吃醋了?你不要乱讲!”
“好好,是我乱讲。”杏遥拍着她背脊顺气,“您别气了,当心气坏身子……好不容易出门一趟,还被蛇咬了一口,可得休息休息。”
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都是他害的!”明霜握住她的手,忧心忡忡地解释,“他有意把我叫到严府上去,串通好了建安郡主戏弄我,这条蛇保不准也是他准备的,他就等着我被蛇咬然后冲出来救我……”
“小姐……”杏遥发现她是真的魔怔了,搂住她心疼道,“您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世上没有那么多的陷阱,您可别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明霜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才难过道:“遥遥,怎么办……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看谁都在骗我,我是不是快疯了?”
“没有没有。”杏遥拍了拍她,“我就这么问您吧,江侍卫是骗您,可是他做的那些真的全都是骗您的么?您仔细想想,杀张毅不是他安排的吧?如果是,他没必要瞒着您啊,万一您不发现,这伤岂不是白挨了么?还有乔清池那事儿,总不可能他和姓乔的联合起来骗您吧?冒着雨顶着伤把您救下来,这也是真的呀!”
明霜靠在她肩上没说话。
“骗人是容易,可是要连自己的感情也一起骗,那是真不容易,再仔细的人也会露出破绽的,更何况是江侍卫了。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您,这一年来,您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您心里应该有数。”杏遥叹了口气,抚着她发髻,柔声道:“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吧……”
明霜听了这一席话,当真沉默着,认认真真地想。
杏遥也不知自己劝得如何,只见她慌乱的情绪渐渐平息,就这样想着想着,一想就是两天。第三日的时候,陈阿元突然急吼吼地跑到院子里来传话。
“小姐,严大人那边的管事来了!”
明霜讷讷地“啊”了一声,不解道:“他来做什么?”
“他……”他迟疑片刻,“他把江城带来了,说是……给您请罪的。”
她登时怔住,“什么?”
杏遥推她到正院里,前面热热闹闹地站了五六个人。为首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胡椒粒眼,眼神非常锐利,很是机敏,一看见明霜过来,当即就近前呵腰道:
“二小姐好。”
她一眼先见到了江城,清瘦的身子,穿了件极单薄的衣衫,头上青丝高高束着,没有冠,眼睑低垂,看上去有些憔悴。
“无事不登三宝殿。”明霜移开视线,淡笑着问道,“管事的到我明家来作甚么?”
“前段时间听说江侍卫冲撞了小姐,我们家老爷心中过意不去,故而特地让我等来给小姐赔罪。如今江侍卫是在严家,依照严家家规,以下犯上得受杖五十,也算是替小姐出出气。”
她微愣一瞬,旁边赶来瞧热闹的明绣大老远闻得这话就朗声笑道:
“哟,这是来负荆请罪啦?江侍卫从前在咱们二姐这儿可得宠了,犯了这么大的错,当然要好好责罚,光五十哪里够,依我看怎么着也要一百吧?”
难怪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明霜回头剜了她一眼,随后又朝那管事的颔了颔首:“严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人不记仇,隔了那么久早就忘了,劳烦你把人带回去吧。”
他是奉命行事,不达目的自然是不会走的,立时一本正经道:“二小姐这就让我难做了。老爷说了,他和明大人是至交,朝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回无论如何也得给您一个说法,否则哪儿有脸面对老友啊!”
“可是……”
不等她说完,老管事站在一边喝道:“都别愣了,动手吧。”
明霜坐在那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几个人伸手把江城押到她面前来,他神色平静地撩袍跪下,没有抬头,目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