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通向深处,幽深静谧的古寺,遥远沉闷的钟声。隐隐绰绰的木鱼声透过密林远远传出,缓慢的节奏显得格外严肃却又神秘。遮天盖日的树枝将阳光切割成零星碎点,沐浴着金色的佛光仿佛能够听见阵阵梵音。
古寺之中一尊巨大的金佛正居其中,僧人门正在做早晨诵经,肃静的空气中传来整齐低沉的吟诵声,“尔时佛告长老舍利弗,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
苍老的声音没有丝毫不耐,仍是像平常一般沉稳缓慢,“可曾悟到佛祖。”
“不曾。”
“可知你为何不能成佛。”
“弟子不知。”
“法尚应舍,何况非法。道说舍得,你可曾放下?”方丈叹了口气,“如若不曾放下再枯坐此地又有何用,可还有牵挂之人。”
那人蓦然静了,木鱼声声入耳,方丈看着悟性最高却始终再无法前进一步的弟子叹了口气,像是没有期待什么答案一般静静站在一边,一颗一颗拨动手中的佛珠。
一颗又一颗,那年轻僧人终于抬起了头,不知是对着方丈还是自言自语道,“许是没有了吧。”
方丈慈祥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停下拨动佛珠的手指,“阿弥陀佛。”
会者近尔,迷者远乎。道说舍得,要怎么舍,玄印,等你明辨之日,便是你成佛之时了。
苍老的方丈还说了些什么,玄印已听不清楚,这些本是虚幻无比的情景出现在脑中清晰的就像真实存在一般。一次又一次在眼前浮现,可当他再次回想时,每个场景每句话都消失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
玄印醒来的时候,迦南已经和那黑衣蒙面人打了许久,现在明显不支,身上多处受伤躲避的极为艰难。
玄印平静的通过迦南的眼睛和耳朵观察聆听此时的情况,眼前黑衣人的一招一式在他看来都清晰无比,甚至有些稚嫩与缓慢。玄印似乎并不惊讶这个变化,并不惊奇再次观察众人的招式比之前简单了很多。
似乎有个声音不知在何时已告诉他,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玄印想起迦南曾经开玩笑似的说过,“玄印你可曾想过你上一世的身份,说不定是上古佛修。”
那时他还没像最近一样总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只是觉得自己平平凡凡无甚不同。
迦南还笑着和他说,“等我大仇得报后,陪你去金禅寺看看,听说你们佛修都是转世而来的。”
这么看来,迦南似乎比他想的更加清楚,比他想的更远一些。
而迦南,玄印想起这个和他共处一个身体的男子,一个在旁人看来只有十几岁,却有着上一世记忆的聪明人,他懂很多稀奇古怪却很有用的东西,玄印经常为此感到惊奇。眼前黑衣人明明已是化身初期的修为,却是一时半活儿奈何不了迦南。
但毕竟相差太过悬殊,玄金大概一算,最多三招,黑衣人就能要了迦南的命。对于迦南,这个自己已经决定渡他成正果的男人,玄印注视着黑衣人挥剑逼近的身影,缓缓抬起手臂隔空抓住了黑衣人的剑。
他可以很轻松的夺过身体的控制权,这是玄印刚刚发现的一大变化。
迦南的意识猛地被打断,耀眼灼目的金光骤然亮起,漫天佛光从脚下的佛莲中升腾而起,绚丽而又圣洁,玄印踩着佛莲一步步逼近。
他用不惯长剑,扔下手中的剑,右手轻轻画出一个半圆,空间像被骤然抓紧般窒息几分,继而一掌拍出。金印一般深深烙印在黑衣人身上,皮肉被灼烧的声音刺啦作响,听在耳朵里头皮都在发麻,那人哀嚎一声惊响南城,痛苦不堪的跪倒在地。
黑夜寂寂,玉色佛莲缓缓绽放旋转,愠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幻觉。在所有人僵硬之时,玄印缓缓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轮回镜。
“剃去三千烦恼丝,遁入佛门二十年,玄印,该回来了。”
苍老慈祥的声音就像梦中的一样熟悉,玄印将镜子收进怀里。
上一世的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被打伤的黑衣人强忍着疼痛,发颤的手指深深抠进焦黑的泥土中却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在“迦南”变成另一个“迦南”的时候,那轮回镜居然也发生了变化。
“你到底是谁!”黑衣人惊恐的声音响起,无法接受也不能想象,为什么迦南会突然消失,“迦南在哪!”
玄印回头对上黑衣人的目光,静静的看着他的脸。仍是看不见脸却能感觉到年龄不过二十有几,只是年轻的皮相里不再是年轻的灵魂,就如同迦南一样。
玄印注意到那人情绪的波动,偏头看了眼另一边冰冷默然的燕琦,缓缓道,“迦南曾说他有位极好的老友。”
黑衣人骤然像被打了一闷棍身子止不住一颤,不可置信的盯着玄印。
“执念太深终会害己,黑耀施主,你该收手了。”
第二天早晨,玄印带上昨日扔掉的那把长剑孤身一人上了路。虽说他用不惯那把剑,但那是迦南的旧物,是留是扔还是问一问迦南为好。
拒绝了燕琦派人一同前去北荒冰原的意见,将一边发癫嘶吼的婴鬼扔给燕琦,婴鬼尖锐的声音响彻天际,“玄印师父你不要丢下我啊啊啊!”
今天早上醒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闻玄印要一个人去北荒冰原,婴鬼当时就炸了毛,控制不住差点拆了燕琦的竹林。燕琦微微诧异婴鬼对这个玄印并不陌生,还叫他师父。
“贫僧与迦南施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