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赵氏让人给金鑫安座,等人坐下了,说道:“今儿个,主要是一家子人聚聚,说说话。”
金鑫闻言,探头看了看在场的人,除了金赵氏,长媳崔英,小儿媳安蓉,秦姨娘及秦姨娘的儿媳赵婷,还有张姨娘,张姨娘的身边还跟着坐着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姑娘,应该是张姨娘几年前生下的那个女儿。
“咦,既是一家子话家常,怎么不见叔母他们?”
这一问,气氛尴尬了。
长媳崔英率先反应过来,笑道:“难为五妹妹记挂着三叔母。不过,三叔母今儿似乎有别的事要处理,我们也就没去请他们。”
这话里的真假,金鑫心知肚明,笑笑:“是吗?那怪可惜的。难为人聚得这么齐呢。”
“可不是。”崔英笑着,转头看了眼金赵氏,说道:“自从爹和三叔出了事,咱们金家可是冷清了不少,像现在这样济济一堂,难得一回呢。”
金鑫笑笑,看向金赵氏:“所以伯母叫我过来,就是要我和大家一块话话家常?”
她面上笑着,潜台词却藏得不深,那含笑的眸子里透出来的清冷之意,分明就是在表明她根本不会相信那样的说辞。
“还有什么家常可话呀?”那边,张姨娘搭话了,自从出嫁以后,这几年里,金鑫和这张姨娘总共也就打了那么几个照面,每次都是匆匆一见,就晃过去了。今天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张姨娘的变化也是不小,还记得她刚嫁来的时候,如花一般的娇美可人,而今天呢,却像是饱受冷风摧残的季末花,不见鲜妍,反而多了几分世俗岁月洗礼过后的平庸与寡淡,那神色间,竟还隐约带着刻薄。
张姨娘笑了声,说道:“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哪里是话家常的时候?五小姐可别说笑话了。”
这话可算是直白的了,在场的人都静默着,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心照不宣。
上面的金赵氏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我也不打马虎眼了。我今天叫你们来,主要就是为着日后的生计打算。”
说着,她特意看向了金鑫:“你们也都知道,金家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外面朝局的变动,我们妇人家的也不懂,也管不来,但是,我们就负责料理府里上上下下。在外人看来,我们金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这家大业大的,那么多张嘴要养,还有那么多的开销要用到钱,实际上金家现在的情况,是火烧眉毛一样的窘迫了。张姨娘刚才说都快揭不开锅了不是夸张的话,甚至可以说,我们很快就要没米下锅了。”
听着金赵氏的话,大家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金鑫微笑道:“伯母叫我们来是要探讨解救之法?”
“没错。”
“那,伯母心里是大概有自己的主意了?”
金赵氏看着金鑫,说道:“其实,老太太在过世前,就分了三份家产,分别给大房,二房,三房。我和你三叔母一人一把钥匙,几天前,我们刚刚从管家那里拿来了。至于二房的钥匙——”
“很久以前,祖母就给我了。”金鑫坦然承认,接着问道:“伯母的打算呢?”
金赵氏才要说话,那边张姨娘先站了起来了:“好了,夫人你也别在这个时候吞吞吐吐的,你们都不想当恶人,索性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当吧!”
张姨娘看向金鑫,说道:“五小姐,别怪我说话难听,但有些话,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说。”
金鑫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微笑道:“张姨娘请说。”
她那样淡定的表现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她那安静而神秘的微笑更是让人费解。
张姨娘愣了愣,说道:“其实吧,我们就是想让五小姐你把二房的钥匙交出来。”
金鑫挑眉:“哦?为什么?”
“现在我们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齐心协力度过难关,五小姐你也是金家的一份子,难道就不该出这份力吗?”
“若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还是等哪天叔母有空的话,我们三房都聚在一起好好讨论下比较好吧?三房不也是金家的一份子吗?如果说要齐心协力度过难关的话,最好是把大房二房还有三房的钥匙都交出来,就像祖母在时那样,阖府上下统一管理。难道不是吗?”
“这……”
“既然是大家的事,自然要所有人都要见证才行。现在三房一个人也没有,我们这样擅自讨论,不太好吧?我若是把钥匙交出来了,交给谁?大伯母吗?那么,叔母若是知道了,又会怎么想?钥匙她觉得不大妥当,不肯交三房的钥匙又如何?”
金鑫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张姨娘节节败退,皱着眉头,一时找不出应答来。
“奇怪,叔母没空的话,六弟媳妇应该有空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三房一个人也没来?都那么忙?”金鑫轻声地嘀咕着,突然回过头来望向了金赵氏,问道:“又或者,该不会这事,直接就你们大房自己做了决定,压根没打算告诉叔母他们吧?”
金赵氏皱紧了眉头。
张姨娘说道:“五小姐,这百般找措辞,该不会是想要找借口拒绝吧?”
金鑫笑了:“张姨娘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我不过是觉得这样比较妥当罢了。”
“你……”
一边的秦姨娘看着张姨娘招架不住金鑫,轻声说道:“张姨娘,你还是少说两句吧。省得越说越糟。”
“哼。”张姨娘听着,抿了抿唇,哼了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