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陵无暇静静望着那三个字,半响才微笑道:“皇叔与唐心满既然已签下和离书,那她便不再是七王妃了。”
人心可真是多变啊。
当初能让七皇叔以性命担保的发妻,现在竟能直接弃之一边了。
若非当初亲眼所见了凤陵祉的失态举止,他可怎么也无法想象,眼前这个言语夸大语调却十分平静的男人与先前是同一人了。
凤陵无暇深深睨着他,唇边笑意渐深:“皇叔弃了唐心满,是为了那青楼女子?……听说唐心满出城之前,曾火烧朱雀西街的一大户人家。”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凤陵祉的神色,“莫不是,那里为皇叔金屋藏娇处?”
凤陵祉面色如常:“如此妒妇,实在应该下堂。”
“好。”凤陵无暇下了结论:“既然她已与皇叔再无瓜葛,那便依照律令,逮捕归案后,一并移交刑部处理。至于皇叔本人……你与唐心满已经两断,就不必再为她担保了,”他说着,起身而下,朝厅外走去,“备好酒,与朕小酌一二。”
凤陵祉拱手,“臣领旨。”
……
这番千里之外的交谈,让心满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就连那双杏核似地眼眸中也是水色盈盈。
青桃本在院子里熬药,一听到这动静,连忙进屋抱了床被子,将心满严严实实的裹紧了,“这天儿越来越冷了,主子要不回屋歇着吧?”
心满摇头,雪白的小脸微微仰着,望向蒙尘灰白的天空,和那只带着点点暖意的太阳,“天气好,我再坐坐。”
青桃不高兴道:“您的身体需要多休息。”
心满叹了声,勉强从被子里伸出只小手,拍了拍青桃,示意她安心。“我都躺了那么多天了,骨头头躺疼了。”
“啊?骨头疼?”哪曾想这一句让青桃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那主子快回屋躺着,婢子给你好好捏捏。”
心满忙道:“我这是睡多了,坐坐就好了。”
青桃半信半疑,将她那只暴露在空气中的小手重新塞回被窝里。
被裹成这副样子,真是跟只熊没什么两样了,心满内心叹息了声,“真的,你还是快去熬药吧,不然又要熬干了。”
先前心满刚醒的时候,青桃也是惊喜交加,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等到想起还在外头熬药的时候,那药罐里的药汁早已被熬干,就剩下一堆干巴巴的药渣。
“哦,对,先把药熬好。”青桃火烧屁股似得蹦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回到庭院里。
将人打发走了以后,心满重归宁静,院子里的那棵树被风刮得哗哗作响,这样舒服的初冬午后,最适合睡觉了。
先前还说着不困的心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青桃端着熬好的药,一转头见她双眸紧闭,长长的眼睫毛安静磕着,那安详沉睡的样子竟是让人不忍心打扰。
吱呀一声,破旧的大门被人由外推开,却是唐屹和风随流回来了。
“青桃,我们回……”唐屹手里还抓着只野山鸡,打算今晚熬盅鸡汤给心满补补身子。
可他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青桃瞪了眼,“嘘!小声点,主子睡着了。”
唐屹微微长着嘴,看了眼青桃后头躺在靠椅里睡着的心满,将手中的野山鸡交到了风随流手上。
他走上前,压低声音道:“怎么让主子在院子里睡,这风吹着会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