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陈随文正在忙着做菜,高朝跟在他身后转悠,有些支支吾吾的,陈随文去拿糖,他巴巴地去拧盖子,陈随文要碗,他帮着开柜子,如此种种。陈随文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停下来看着他:“你干嘛呢?”
高厅,见向容和和陈随心都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玩手机,便压低了声音说:“你说,我要改口叫你妈吗?”
后面那几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模糊不清,陈随文没听清,但是他看着高朝的脸慢慢地红了,然后就猜出来了,这家伙一向脸皮厚,还从没脸红过,陈随文看他脸红的样子特想去啃一口,但还是忍着了,笑盈盈地说:“你想改口就改,我不介意,我妈应该会很喜欢。”
高朝的脸更红了,想了想,模糊地说:“还是算了吧,以后再说。”
陈随文有句话没说,这要改口叫爹妈,起码得双方父母都同意吧,高朝父母那边还是个未知数呢,这大过年的,不该想这些的,他甩了甩脑袋:“你东西都准备齐了没有?明天就回去了。”
“好了,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前阵子才回去过。”高朝随口说。
陈随文说:“你上次回得匆忙,什么都没带。这次是回去过年的,礼物肯定要准备的。都毕业这么多年了,钱也挣得不算少,带点礼物是应该的,给你爸妈买点穿的用的,侄子侄女们买点吃的玩的,哥嫂们就随便买点了。”
高朝打断他:“好啦,都带了的,小妈妈。”说完笑盈盈地看着他。
陈随文:“……”他想不通这个小妈妈的称呼他怎么想出来的,自己真那么婆婆妈妈?
高朝嘻嘻笑:“菜好了,盛出来吧。”
陈随文剜他一眼:“不要乱叫!”
“得令!”高朝嬉皮笑脸地行了个军礼。
晚上独处的时候,温存过后,高朝搂着陈随文,在他胳膊上摩挲:“我其实想留下来和你们一起过年,现在那个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也不是我爸妈的家,是我哥的家,这里才是我的家。等我回去跟他们说,明年一定和你一起过年。”
陈随文心一紧,抓紧他的胳膊:“别现在说。”
“为什么?反正是迟早的事。”高朝说。
陈随文拼命摇头:“别在这个时间说,大过年的,别闹得家里不和睦,年都过不好。等以后再说。”
高朝摸摸他的脑袋:“好,你放心,我不会一股脑都说了,得循序渐进,让他们有点心理准备。”
“尽可能将伤害减到最低,方式也尽量温和,别像我似的,几年都进不了家门
。”陈随文作为过来人,深有感触,“如果真的要摊牌,叫上我,我跟你一起面对。”
高朝吻他的额头:“没关系,我能搞定。”
话虽如此,陈随文知道他家比自己家更不好办,一家子那么守旧封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绝对只有比他家更低,道阻且长啊。陈随文吻吻高朝的唇:“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在一起的对不对?”他希望能从高朝这里得到肯定,将心底的不安消除掉。
高朝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分开,抱紧他,似要骨血相融:“当然,除非不可抗力。现在没有不可抗力。”他想的是,老天都没能把他们分开,还有谁能把他们分开,他爸纵使再暴虐,也不可能杀了他,只要他活着,就没人能干扰他的决定。只是他不能那么鲁莽,让随文为他担心。
第二天一早,陈随文给高朝煮了饺子,吃完了开车送他去车站,坚持自己开,不让高朝摸方向盘,开着开着,陈随文就不想停了:“我送你回去算了?不好,让你家人发现了会起疑心,还是送到车站吧。”陈随文一直在自言自语,显然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高朝看着陈随文,叹气:“我真想把你带回去。但是我不能。”
陈随文扭头看他一眼,他又何尝不想把他留下来,但是他也不能,他扭过脸去,专心开车,努力使自己心绪平静一些,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只是回去过个年,不要想那么多,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高朝说:“尽量早一点,就说网站有事好了。”
“也别太早,多陪陪你父母,不过也不能太晚,我妈好像还有安排,她昨天跟我说,要你初七八就过来。”陈随文说。
高朝点头:“好,一定赶到。”
十八相送也有分别的一刻,高朝到底还是回去了,陈随文看着他坐的中巴车离开,这才开着车回去,心情有些低落。回到家,还好,家里还是热烘烘闹腾腾的,电视里放着迪斯科,陈随心一个人在客厅里跳得正嗨呢,腿抬得脚都快踢到脑袋了,头甩得像磕了□□。陈随文从来没见到过这么疯狂的妹妹,她什么时候学的这些,简直是魔幻,他妈居然也没干涉。她见到陈随文回来,只是瞟了一眼,也没停下来。
陈随文将刚买的一箱砂糖橘搬进来:“妈呢?”也没看见小十三来迎接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估计是被音乐吓着了。
陈随心没听见,陈随文又大声问了一句,陈随心指了指工作室。陈随文点一下头,换了鞋子,推开工作室的门看了一眼,向容和正抱着小十三坐在桌边,戴着,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陈随文笑了,妈妈和妹妹在他们这儿还挺放松的,没把这儿当别人家。小十三听见门响,扭头看见陈随文,兴奋地要下来去找主人,它的扭动被向容和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