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一脸无辜的笑着说:“是我因为喜欢听木家妹子唱歌,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纳进府里,指挥使有所不知,我那妹子行走世家大族,很多公子王孙都想接她进府呢,可没听着谁说她是钦犯呀。”
周斯年不露声色的笑道:“公主平时喜欢听曲,也喜欢和伶人来往,这些皇上都知道,申斥过也不改,现在都懒得管她了,没想到这坏习气还能帮龙禁卫查案子,还真是意外收获。”
指挥使依旧是一脸如春天般温暖的笑容,声音如小桥流水:“公主想是牵挂yòu_nǚ,才让龙禁卫有了亲近的机会,不仅公主牵挂,皇上不久前提起,也是嗟叹,责成卑职,一定帮助国公与公主找到小姐。”
周斯年说:“既然有皇上的恩旨,那就有劳指挥使了。”指挥使谦卑的笑道:“能为国公与公主效劳,是卑职的荣幸。”
周斯年摆摆手,笑道:“指挥使需要周某做什么,尽管说。”指挥使说:“听说国公前些日子进山了?”周斯年的笑意更浓:“果然周某做什么都瞒不了指挥使的眼睛。”又话锋一转,“这山里的山户渐成气候,和去年比起来,似乎又增加了不少。他们啸居山林,终究会尾大不掉。”
指挥使说:“国公的意思,是要清剿?”
周斯年撇了他一眼:“不是只有杀人才能解决问题。这些山户,做梦都想过正常人的生活。逼良为盗,逼良为娼,杀了盗和娼,难道就没事了?”
指挥使收敛笑意,认真的说:“国公教训的是,必须从根子上整顿才行。现在,江南势力有三股,黑白两道和太阳城的灰色势力。而且,江南的黑白两道,都会卖国公一个面子。卑职说的没有错吧?”
周斯年“呵呵”一笑,“指挥使这么说,可是抬举斯年了。”他收敛笑容,认真的说,“指挥使把江南分成黑色,白色和灰色,听起来好像这三股势力各玩各的似的,指挥使是这样看江南的吗?”
指挥使身体微微前倾,头微微低垂,以一种谦卑的姿态,对着周斯年:“卑职实在愚笨的很,还请国公指教。”
周斯年说:“指挥使抓了郑雨娟,可知这郑雨娟是什么人?”
指挥使说:“卑职不知。”
周斯年不满的说:“指挥使既然是皇上派来整肃江南的,就要认真的履行职责,现在说话拐弯抹角,是搪塞皇上吗?”
指挥使谦卑的说:“卑职不敢,只是郑雨娟所供实在牵连过广,这郑雨娟,俨然是江南官员共同包养的女人,难道这江南的官员,都如此不堪?”
周斯年冷笑道:“这些年,指挥使的人渗入各个衙门口,江南的官场是不是不堪,指挥使应该是第一个知道才对,而不是要来问我这个在家养病的闲人。”
指挥使垂下眼睑,抱拳躬身说:“国公教训的是,卑职唐突了。”周斯年轻松一笑:“指挥使不用这么客气,周某还是能担点事的。”
指挥使说:“国公是大度的人,那卑职就有话直说了,冒犯之处还望国公多海涵。”
周斯年扬起眉毛笑了笑:“请讲。”
指挥使说:“这魏杜两家,树大根深,现如今,虽然主干被除,枝枝蔓蔓,却蜿蜒不绝。特别是江南这片富庶之地,鱼龙混杂,离京又远,”说着,他低下声,“皇上希望国公能在寻找小姐的同时,把这些枝枝杈杈,一起打扫干净。”
周斯年不露声色的问:“小女失踪,与魏杜余党有关?”指挥使说:“这江南的班底,都是当年魏杜时期的,他们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上一直想动他们,又顾虑江南离京太远,不好把控。”他顿了顿,又问,“这郑雨娟的歌坊,国公可知后台老板是谁吗?”
周斯年不露声色的说:“这江南的歌坊舞社,都有官家背景,雨娟歌坊是龙头老大,后台老板,自然是这江南总督了。”
指挥使笑起来:“国公心里明白,又何必总是考卑职呢?卑职惶恐不安啊。这俗语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江南总督武修能,是半年前才赴任的,这里一窝子的地头蛇,像一团麻,大有架空武修能的势头。”
我在旁边听着他们谈话,渐渐的脊背发凉,冷汗一点点渗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皇上这是要对江南下手了。
周斯年说:“这歌坊舞社,本是民间的玩意儿,江南这里,却要官办,说到底,还是钱财惹得祸。”
指挥使一笑,说:“国公真是明白人。这江南人口绑架买卖这么猖獗,与这班贪官污吏有很大的关系。卑职相信,打击了这群硕鼠,与雨娟歌坊来往的那批人口贩子,就会浮出水面,”他说着,脸转向我:“到时候能找到的,就不会只有少女了,那些失踪的婴儿,只怕会都有了去向。”
不得不承认,他这话的诱惑力太大了,无法抗拒。我不由咽了一口唾液,热切的看着周斯年。
周斯年说:“肃贪腐是必须的,无论牵涉多少人。江南这样的富庶之地,却有大批百姓亡逃山林,卖儿卖女,这不正常。”他自嘲一笑:“看来我这江南巡查使,是不能只拿俸禄不干活了。”
指挥使嫣然一笑:“国公忧国忧民,实乃社稷之福,黎民之福。”
周斯年笑道:“指挥使不要只忙着给我带高帽,该查的案子,继续查就是,这郑雨娟,知道的很多。顺藤摸瓜,一层层往上捋,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这回,不要让犯人再早早的死了。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