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个小丫头端上了茶,我喝了一口,只觉甘冽爽口,并有好闻的药香,赞道:“好茶!”如梦笑道:“这是咱们这边山里的野茶,城主也非常喜欢喝,像一般的风寒,喝这茶就能喝好了,不用吃药。”
我笑着说:“那赶紧让人给杨总管送点过去,昨个他浑身都湿透了,又不肯说,风地里领着我走那么久,只怕会着了凉。”
梦如听到“杨总管”三个字,这才抬起头,急切的问:“杨翕病了吗?”如梦回头瞪她一眼,梦如又急忙低下头去。
我察言观色,明白了杨翕与梦如的关系,也有点明白为什么杨翕会帮着云宁和大姨娘说谎,这多半是因为大姨娘发现了什么,杨翕被她要挟,情非得已。只是不明白大姨娘为什么要这么做?云宁的那个相好,多半是她娘家人,她为什么不帮自己家的人?要知道,娶云宁,单单一份嫁妆就够普通人用几辈子的了。
因而对梦如叹气说:“我看多半是病了,也怪我,大黑夜的,没有看清楚他是浑身湿透了,还让他在风地里走那么久。他孤身一人,也没个女人照顾他。”
梦如的眼圈红了,我说:“要不,咱们一起去瞧瞧他?他是太阳城江南道大总管,城主非常倚重他,他又那么忠心耿耿,一心为城主做事。咱们理应多关心他。”
梦如想都没有想,就点头答应了,如梦心事重重,担忧的看着梦如。梦如却没有犹豫,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杨翕住在靠山近海的一处独立院落内,在郁郁葱葱的大树掩映下,几栋青瓦白墙的砖瓦房时隐时现。脚下依旧是青石小路,蜿蜒曲折。
刚刚走进院落,就看见杨翕身边的一个名叫文怡的小厮,端着药锅往卧房方向走。看到我们进来,站定了低着头行礼。
我问:“杨总管病了吗?”
文怡答:“是,受了寒。”
梦如眼里的关切快要溢出来了,若不是如梦拉住她,只怕她已经奔进去了。
太阳城并不在意男女大防,是以我们也没有在意那些虚礼,跟着文怡走进杨翕的卧房,看到杨翕躺在床上,额头上覆盖着汗巾,正昏昏沉沉的睡着。
我有点奇怪,杨翕虽然不像周杨这些人武艺高强,也是练过几下子的,怎么因为穿了湿衣服,就病成这样?
梦如绷不住了,跑过去,以手触额,惊道:“怎么发这么高的热?”
文怡听到梦如发问,欲言又止,看看我,似有难言之隐。我对如梦说:“这小厮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梦如妹子说?不如我们先出去好了。”
如梦眼睛里透出深深的忧虑,她看看梦如,梦如却不看她,只一味泪眼婆娑的看着杨翕。
我伸手去拉如梦:“妹子,我们出去吧,”我低声说,“杨总管看起来病的很厉害,不像是只受了风寒。”
如梦呆了一下,顺从的和我一起走到院子里。她的眼睛里满是恳求:“姐姐,梦如她……”说到一半,又不知如何说下去,低着头,手里不停的搓着衣襟。
我拉住她的手,笑着说:“咱们走远一点吧,让他们两个叙叙话,”如梦惊惶的抬起头,我继续说,“这么多年,他们不容易,不是吗?”
如梦眼圈红了,我们一起走出院落,顺着院外的山路走到半山,坐在一块岩石上,远处碧海银沙,一只帆船正越走越远。
我好奇的问:“这条船去哪里?”
如梦说:“这是军船,前面的岛上,有军队。”
“军队?”虽然听周斯年说起岛上有军队,但这世外桃源,军队用来做什么?
如梦听出我的疑问,说:“姐姐不要看现在没什么事,以前经常有海盗来偷袭,这支军队驻扎在这里,就是防海盗的。”她停了停,又说,“城主把家安在海边,其实是第二道防线,平时武士都埋伏各个岗哨,防止陌生人上岛。”她看着我笑了笑,“城主心细,从第一道防线到咱们这里,层层设卡,咱们别看在海边,很安全的,一点都不用担心。”
城主亲自守城门,我再一次明白太阳城人的忠诚来自哪里。
我的疑问又增加了一个,云宁的相好虽然是大姨娘的娘家人,却是岛外人,并且大姨娘的娘家人与太阳城是有过结的。这重重关卡,这个岛外人是怎么来的?于是问如梦:“那岛外人是不能进太阳城的了?”
如梦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才说:“岛外人进岛,必须有我们姐妹还有杨总管签发的路牌。”
然后她笑道:“现在城主和姐姐总算回来了,就要由城主和姐姐亲自签发才行。”
我看着她快乐的侧颜,在蓝天下就像是和煦的阳光,不由说道:“如梦,我能理解梦如,这么多年,城主把你们放在岛上,是不是有点不通情理。”
如梦笑着说:“没有啊!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难处。”她平静的笑着说,“只要他是开心的,高兴的,我就开心高兴。”说到这里,她不安的看着我,“梦如和杨翕,姐姐会告诉城主吗?”
我反问她:“梦如和杨翕,难道就打算一辈子这样苟且下去?一辈子欺骗城主?”
如梦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远方的海面上,各种船只穿梭往来,海鸥飞翔。她又高兴起来,指着海面,给我讲每一种船细微的差别,还有它们的用途。
我看她手上戴的环佩叮当,笑道:“下面沙滩上有贝壳吗?”她开心的笑着说:“有啊,咱们下去捡,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