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滢对湛闳肆表现出来的小孩子怄气表示无语,在后面叫他连理都不理,分明转头回望了一眼又转回去继续与别人聊天。
她把李济迟交的英语作业放全班语文作业上自己去办公室交差,心间诡异地察觉不适应,以往湛闳肆会迅速收完作业然后安静地靠在前门等她一起去,时不时冒出个有趣话题供两人消遣,虽然某帅不苟言笑面瘫到死。刘子滢独自走在甬路上,周围欢笑声无限放大更加衬托她形单影孑。
“我竟然无意间对一个小屁孩产生依赖感?”刘子滢被弹出的想法骇停脚步,接着猛力摇头丢掉念头,“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嘛~”
“刘子滢你摇头干嘛?”田老师低头询问,俩人间隔一堵矮墙。
“今儿没跟湛闳肆一块?”
刘子滢牵强地扯弯嘴角:“啊......没。”
田老师没刨根问底,伸手取走她怀中一摞练习本说:“行了你回去吧,通知湛闳肆让大家看书复习,英语课听写英文字母。”
走到小冷帅座位边曲手指敲击木桌:“下节听写二十六个字母,你叫同学提前准备。”
湛闳肆越过她从粉笔盒里抽出一根半截粉笔在黑板左下角框出个长方形,龙飞凤舞写上注意要求,转身单音节问她:“嗯?”寒气逼人的气场,她却能通过肉眼扒开他深匿在伪装下的厌、烦、傲、慢。
刘子滢囤积怒火,不疲不休斗三年的对头猜不出彼此心里想毛线鬼都不信。许他盛气凌人拒人千里,她稍微透露个不痛快等于犯滔天大罪,凭神马,宪法规定长得丑不准有性格咋滴?
翟皓见情势不妙招来程修齐寻个牵强理由把人拖走,刘子滢扒拉下头发走回座位,童花头两侧自然垂下挡住黑脸。王净轻轻碰下她的手背,没动静。
湛闳肆缓缓眨了眨眼睛,小宇宙爆炸几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硬声道:“刘子滢,你在与我闹脾气吗?”
刘子滢像被踩尾巴的炸毛猫豁然甩手,甩两下没甩动,只得梗脖子瞪他:“我闹个屁,把手松开!”
湛闳肆快气晕的节奏,压低精致面孔阴测测地说:“好,是我闹。有话说开往后不打架成不成?”
“这算道歉应有的态度吗,我告你门没有!你......”刘子滢叫嚣半截自动消声,愣愣的望入一双深棕色悲伤氤氲的雾眸中。
你......四年级就该转学滚蛋了。
“我怎么?”湛闳肆追问。
她吹吹刘海儿,将焦点落回指尖语气故作轻快转话题:“你鼻毛露出来好恶心。”
小冷帅抖抖唇,寸寸抽离紧握刘子滢手腕的左手,似用尽全身力气虚弱道:“还以为......”你会视我为朋友。
“,?”金老师手扶门框被眼前画面震得仅剩发问的本能。
刘子滢:“湛闳肆正在央求我帮他拔鼻毛!”双手推开距离超近弯腰撑在自己头顶的某帅。
金老师异样的眼光左右打量湛闳肆:“是这样吗?”
“......是的,老师。”小冷帅颓废地摊松肩膀,彻底输给刘子滢的巧舌如簧胡说八道。
金老师恶寒:“子滢你用不用洗手啊?”
还未开口,小冷帅眼刀同步到位,刘子滢微笑携来张纸巾擦手:“不了老师,谢谢。”
那天起他们仿佛两块相同磁极的磁铁加倍排斥,甚至变本加厉水火不容。
刘子滢大体是个随和不爱惹麻烦的人,但凡和谁出现分歧总会选个恰当时机冰释前嫌,所以初三才与同学三年互相看不顺眼的女同学在毕业前一天抱头痛哭。她瞄一眼正前方湛闳肆浑圆的后脑勺,搞不清楚一直要将他生生推远意是何为,潜意识竟感觉这种无交集的状态非常正确。
从未有过的逃避体验,或许他们是纠缠九世的仇敌这辈子来做最后了结,不是你死便我亡。
时间不给人缓冲,非|典以势如破竹的攻势席卷全国,电视报纸每天铺天盖地报道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流行性疾病,北方天寒地冻易于感冒无异于替病毒开拓传播途径,确诊感染人数不断刷新。
早晨刘奶送刘子滢上学一路叨念禽流感多么多么可怕,她半张脸埋在羊毛围脖中时不时点头应和,实际心里笑奶奶大惊小怪,上辈子流感并没有波及小镇至少她已知范围的亲朋好友的亲朋好友戒严后都活蹦乱跳吃嘛嘛香。
行到菜市场中段,几个高年级学生从对面高声喊:“回家吧,学校放假啦!”
刘子滢头上悬停个大问号,大惑不解看他们挥舞手臂兴高采烈地往回跑。刘奶拧眉:“小滢,你瞅这是咋回事啊?”
刘子滢站在原地回忆,渐渐一条记忆浮出脑海,前世的确有全市学校无缘无故放假这回事儿。她扯扯刘奶袖子:“我们去学校看看吧,万一是真的呢。”亲自确认心里踏实。
前后几波返程的同学都好心提醒她们说放假的消息,刘子滢道完谢继续前进,直至看到第一小学大门上挂的一块小黑板才喜上眉梢哈哈笑出声。
“写的啥?”刘奶不识字。
“应教育局通知,学校停课至寒假,具体开课时间年后示知家长,请同学们相互转告。”刘子滢念完大呼yes,一抛:“哎哟我勒个去,我爱北京□□!”
刘妈开门发现是闺女,不由得冷脸:“怎回来了,忘带作业了?”
“我们学校放假啦,不信问我奶。”刘子滢指身后。
“是,小滢没说瞎话,今天学校大门都没开那帮孩奔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