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锦发现了他的变化,笑着瞧了他一眼,几乎在她看过来的瞬间,百里墨已有所察觉,回望过去的同时,手亦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将她的手一把握住,轻轻的,握紧。
自那以后,每每赶路之时,萧衍便坐去车顶吹箫,一路箫声相伴中,南疆京城渐远,大梁边境渐近,这般赶了大半个月,终是到了南疆边境,因着大梁与南疆之战,两国边境守备甚严,全靠了萧衍的身份,几人方能轻易进城,待出了城后,已是傍晚,三人一合计,便决定歇一晚再走,待寻了地儿安顿下来,已是夜深。
高低不平的小山丘间,一块地被清理了出来,正中央堆了枯枝,燃得正旺,偶尔一两个火星爆出,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亦给安静的夜晚添了些色,百里墨与萧衍分坐火堆两边,车夫在不远处躺着,阎锦则靠在车壁上歇息。
“马上到大梁了。”
寂静的夜里响起萧衍低低的声音,略有些复杂。
几乎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阎锦已是睁开了眼,这一路行来,虽他们都未说,每个人却是知道的,萧衍在这一路上,都在做着一个决定,那个决定会带来什么,无人知晓,那个决定会改变多少人,亦无人知晓,而他,却不能不做出抉择。
“嗯。”马车外,百里墨低低应了声。
隔着马车,且离火堆有些距离,他们说话便不那么清楚,低低的声音响起前,她似乎听见萧衍笑了一下,极浅,极淡。
“大梁啊,我以前去过,那都是好久前的事情,恩师是大梁人,我幼时跟着师父长大,便生活在大梁,自师父去后,我已是极久没去了。”萧衍低低道,声音飘在夜风里,似乎带着怅然。
车外忽静,过了一瞬,萧衍又道:“二皇子,有没有人告诉你,不理人是件极不礼貌的事?尤其是在这种对方极其难过的时候,作为君子,当谦逊有佳,有品有礼,你这模样,哪像个君子?噢,在下忘了,二皇子可不是君子,亦当不得君子的品行。”
“本皇子瞧不出你哪里难过,况且,你难不难过与我何干?”男人的声音淡薄如水。
萧衍似乎恼了,轻微的一声响动后,阎锦听见一声哀嚎,似是惨极,只那哀嚎声似乎过于夸张,比起痛苦来,更像是故意叫给某人听的,可信度不高。
某人冷冷哼了一声,换来萧衍更大的一声惨叫,阎锦笑了笑,转了个身,闭眼睡觉,车外又响起极低的说话声,她未仔细听,伴着那细细的声音,她渐渐睡了过去。
枯枝噼里啪啦的响着,偶尔有人拿了树枝轻轻一挑,那火光便更亮一些,待时辰一久,那火光便渐渐暗了些,渐渐的,晨雾起,天破晓。
几乎天一亮,阎锦便睁开了眼,粗粗清洗一番后,三人上了马车,往姜城而去,未至姜城,远远已有人迎了出来,马蹄纷踏,渐至车前,团团将马车围住。
“主子!夫人!”
“主子!”
……
交相迭起的呼喊声中,一人掀帘而出,一袭绿衣,满脸笑容,萧衍刚一露脸,那群兴奋至极的男人立即冷了脸。
“怎么是你?”尚义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