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似拿出随身装的一瓶药为赵佶止血,手头却没有多余的布,便扯下自己衣袖为赵佶包扎。
赵佶无力地眯着眼,一脸难为情,赵似无意间对上那张脸,又忙埋头包扎,顿了顿,又道:“该难为情的,是我。如今,我面对很多人都愧疚不已,原来最初筹谋的很多,都不是我想要的,而今的一切,也是我一手造成的。皇兄、大年、阿离,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皇兄,还愿认我这弟弟么?”
赵佶支撑着最后一丝力淡淡笑道:“你,说什么傻话,朕一直希望你还活着,大年太老实根本不知让着朕,朕身为一皇帝,最爱的蹴鞠都比不过他,没有你的烂技,谁来衬托朕的出色?朕可是很怀念你当鞠的那段时光……”
“您这是几个意思……”赵似一双死鱼眼加一脸无语的笑,不禁想起儿时蹴鞠踢不过哥哥,被哥哥调侃,又被哥哥当蹴鞠踢的情景。外加一堆黑线的他一阵恶寒:亏他好意思清楚地记到现在……
乌云散尽,皎洁月色斜照林间,映着他的侧颜。一旁的雨神早已回去睡觉,风神临走前随手挥了下衣袖,一阵不合时宜的风扫过他的脸颊,这风唤醒了他的回忆,他又不禁回想起九年前的雪夜,回忆随冷风飘向九年前。
再回首,一切恍若梦境。
白梅初开的时节,厚厚的雪已铺满整个东京,静谧的夜因道旁无数人家闪动的烛火而别样温馨。雪花静落,只有两个不怕冷的孩子还在追逐撵打,欢笑声回荡在晚风中。
“赵佶你个坏蛋陪我堆好的雪球!你今天不许回宫!”
“你懂个鸟,球的价值就是被踢嘛!~呀!你敢打我?想打雪仗嘛?!”
于是俩人快胳膊快手地互扔雪球一干仗就是半个时辰……
回忆随累趴的俩人呼出的白气消散,长长的睫毛随眼睑下垂,目光暗淡的他一阵神伤:“臣弟也很怀念,那段时光……”
“好在,你我皆安好。”赵佶尽力瞪大眼,晶莹的眸中闪过一道光,他眉宇微皱,又很快舒展,欲言又止的他露出欣慰的笑。合上嘴时,虽闭上了眼,那笑却并未消逝,很安详。
“皇兄……”赵令穰愣在一旁,泪再次涌上,他不知所措地扑到皇兄身上,撕心裂肺:“皇兄!!”
“皇兄没死!”赵似忙拉起赵令穰安慰道:“皇兄只是失血过多,你快同我一起将他抬回去叫几个御医协助我,我以性命担保,他不会死的!”
“嗯!”赵令穰忙扶起赵佶,赵似扶着赵佶另一胳膊。
回宫路上,赵似想了很多事,有关阴魂教有关皇兄有关阿离……
直到次日傍晚,赵佶才缓缓睁开眼,意识渐渐清晰。
“陛下醒了!陛下醒了!”一宫人喜出望外地将这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赵令穰,赵令穰才忙完一些事,担忧了一整天的他终于松了口气,又一阵惊喜:“太好了,一切又像从前一样了,以皇兄的个性,明天无论如何都会出现在朝堂上,他依然是那个明君。”
却不料第二天没了动静,赵令穰瞪着双眼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可能……想着皇兄兴许又出了什么事,一阵紧张,忙赶向宣室殿。
宣室殿,赵佶静静坐在床上,双眼直直盯着紧抓被子的双手,神情紧张,又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皇兄!皇兄你怎么了!”赵令穰一脸慌张地奔来,赵佶见状一惊,颤抖的手忙拉过被子狠狠捂住自己的头:“朕要睡了!”却不料被赵令穰一把拉开!
“大胆!”除了发怒,赵佶实在不知拿什么来掩饰复杂的心绪,然心底的那阵慌却半分不减。
赵令穰猛抓起他颤抖的手,心底一阵刺痛:“皇兄!你冷静下来!我知道你现在很清醒,你到底还在怕什么?”
赵佶欲言又止,暗淡的目光转移得越远,赵令穰更心疼不已,凑近皇兄的脸:“为什么不敢看我的脸?为什么……不敢看朝臣的脸?皇兄在逃避什么?在为前些天自己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
赵佶再次欲言又止,呼吸急促的他再次抓紧被子,目光游移不定,赵令穰看得出他在咬牙,将双手搭在他颤抖的肩上:“皇兄别这样,逝者已矣来者可追,皇兄该做的不是这般自责,折磨自己,皇兄该去面对朝臣,做回以前的明君!”
“朕是昏君……”赵佶终于静下来,却心如死灰般,每一字似有千斤重。
“皇兄你又来了!”赵令穰紧握着他冰冷的双手,思量着该如何劝他。
赵佶继续道:“真是丢大宋王朝的脸……”赵令穰正欲反驳,却不料赵佶狠狠甩开他的手,垂头掩面:“朕真是荒唐,给朝臣看了天大的笑话……”
“皇兄!”赵令穰一气之下愣是拿下那赵佶那双手,大声道:“真正令祖上蒙羞的不是患病之人而是懦夫!”
赵佶心底大震,抬头正对上赵令穰认真的眼神,心很想再缩起来,不料一女子端汤而入。赵佶看向那女子时黯然失色,无光的双眸像被定格,嘴唇微启却终合上。
赵令穰转身,心里小小一惊:“你是!”
那一瞬,他脑海不禁闪过皇兄拉着那宫女进寝宫的情景,顿觉一阵尴尬。
“她叫苏红叶,前阵子朕……患病之时封她为妃。”赵佶声音压得很低,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赵令穰愈发不知该作何反应,默默走到殿门口,淡淡道:“臣弟先告退,就不打扰二位了。”
“……嗯。”赵佶轻轻点了点头,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