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品秀一点不怕,挺直了腰,抬起下巴道:“我是没规矩,但是蒋府的规矩也奇怪的紧呢,把人娶回来了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大半年了,连我们小姐的袖口都没碰一下!我们小姐也是人哪!她哪点不好?是相貌?还是人品?怎么大爷就当她是一阵风一把灰似的轻贱!灰还有行迹,风还能吹上脸呢!”
她一抬头,凤雏已走到身边,见他眉头紧锁以为他会打自己,谁知凤雏看了一眼玉洁冷冷道:“你看看你的婢女,我宁愿听她这诘问之言,也好过你假意逢迎!”
“大爷说这话亏不亏心?小姐怎么假意逢迎了?小姐待你一片深情,况且也是堂堂正正娶进门的姨娘,好歹她还是我们太太嫡出的!大奶奶还是姨娘生养的呢,怎么就瞧不起人了!”
这话说着就失了分寸,就连蒋太太也恼了,丽姨娘垮着脸走上前,刚要开口,被吴妈拉回来,在她耳边道:“姨娘怎么跟一个丫头计较,掉了身份!此事定要姑爷自己处理,方在府中能立下威望,难不成以后有事姨娘还帮着来吵架不成?!”听吴妈说的有理,丽姨娘只好忍了。
凤雏眼露寒光,“我看人从来不分嫡庶,也不分贵贱,只问情之所钟,我只爱令涵一个,她便是她,无论是谁生养的都没关系,玉洁没有不好,但玉洁无论多好,我都不爱她,姑娘今日大闹起来,究竟意欲何为,若真是为你家小姐,难道不怕更惹我厌烦,适得其反?”
那品秀冷笑一声道:“大爷还以为我们在这摇尾乞怜呢?即便大爷要同我们小姐和好,我们小姐也不答应了!人都是爹娘生的,吃五谷长大,谁又不是个宝呢?大爷看不上的,在别人眼中是个仙女也未可知!今儿我替我们小姐要两样东西!”
凤雏听她话说的颇有气节,不禁刮目相看。
“要什么?”
“自由的身子!和当日雷家的陪嫁”
此言一出,堂上炸了锅了,众人都傻了!还从未听说过丫头帮着主子跟夫君分手的!这个品秀果然有胆!
“胡闹!”蒋太太大怒起身,指着品秀喝道:“大逆不道的奴才!竟敢口吐狂言!撺掇着主子休妻,给我拉下去家法伺候!”
“太太您可说错了,不是休妻,是我们自个儿要走!”她面不改色顶了回去。
“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奴才?她说的可是你的意思?你嫁进来的可是蒋府!岂能说走便走?”蒋太太踩着玉洁的裙裾,居高临下怒不可遏的质问。
“来人,给我把这个混账东西拖下去!”
“且慢!”凤雏突然伸出手,四名家丁停了脚步。
“玉洁,品秀说的可也是你的意思?”凤雏平静的问。
玉洁泪眼婆娑抬起头,看向他的眸子虽依稀还有些情义,但更多的却是怨恨和伤痛!
“是!直到品秀开口的那一刻,我一直还在幻想,但你刚刚那几句,已经彻底叫我死了心了,我要离开蒋府,离开你!”玉洁说完,众人又是一阵骚动。
凤雏站在堂中,身长玉立,穿着一件月白色素面锦袍,带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甚好!这是极好的选择!凤雏佩服!”说完他竟朝玉洁一揖,玉洁呆住了,众人也呆了。
“起来吧,早春地上还凉着,还有你,也别跪着了!”这后半句竟是对品秀说的。
凤雏向母亲跪下磕了个头道:“孩儿请罪!”
蒋太太再了解自己的儿子不过了,他磊落超群心胸浩然,看这样子,定是要放玉洁走了!她心中自然惭恨,这婚事是她张罗的,那雷家是任府的老管家,与主子的情分非同一般,如今玉洁这一走,娘家那里怎么交代?蒋家的颜面又往哪儿搁,再说,玉洁的归宿又在哪里,蒋家的休妻谁家敢要?
“凤儿!”她痛呼道。
“此事一开头,后患无穷!于蒋家、任家、雷家都无好处!你父亲那里也未必同意;况且玉洁今后怎么办?难道真的在雷家当一辈子老姑娘?”
品秀正色道:“太太多虑了,难道这世上只大爷一个男人不成?大爷不喜欢小姐,自有人喜欢!”令彤一直在蒋太太身边坐着,听到此句,再看玉洁的神色一柔,心想,大约是有人真爱她的,实在她也是个不错的。
“母亲!”凤雏的双眼赤诚的望着她,蒋太太的心一点点在软化,看来儿女的事她是插不上手了,她本不是执拗之人,况且凤雏是她唯一的儿子,爵位继承人,哪可能不疼他,再者凤雏品行高洁,在京城的贵公子里赫赫有名,她也深以为傲的。
她别过脸挥挥手,自凤雏十岁起,这便是她标准的妥协之姿。
凤雏再叩首,起身,转向堂中的人群,令彤满面笑意的看着他,她已经知道蒋哥哥会怎么做了。
“各位请做个见证,是我蒋凤雏有负雷玉洁姑娘,她自入府以来,我便如品秀所言,连她的袖口都不曾碰过,因为,在凤雏心中,她便如胞妹一般!玉洁在府中这些日子,一直尽心孝敬长辈,恭顺对待哥嫂!深得父母喜爱。”
“胞妹?哥嫂?父母?”人群中有人发现这几个字用的奇怪。
“因此,母亲已决定收玉洁为义女,他日必为她选一门合适的亲事,以世子府义女,凤雏义妹的身份出嫁!我蒋府自当添上一份嫁妆,鉴于义妹在府中居住时日已长,家中的长辈也十分想念于她,故凤雏将于明日送她回去”
说完,他看着玉洁道:“蒋府也是你的家,欢迎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