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燕子上夜,她和衣躺在大床的外侧,呼吸均匀,已经熟睡了。
令彤思绪纷乱,她也知道,由于缺少谋划又加之莽撞才酿此大祸!还连累着师父破了戒规,以后万万不能这样了!
想要揭发令宣二人的罪行,仅靠自己是绝无可能的,必须要请父母帮忙!她下床走到外间的床榻边,吴妈睡在那里,她轻轻推了推她的肩。
吴妈自小把她带大,极为警醒。
“彤儿怎么了?渴了吗,还是饿了?”她揉揉眼睛坐起身,便要去倒水。
“吴妈妈,我有重要的事要与你讲!”
“什么事啊,这大半夜的……”吴妈从未见过令彤这般神情,不禁伸手摸摸她的头。
“梦魇了吧?可怜见的,来,喝口水啊……”
令彤按住她,“我确实有重要的事和你说,此事不但关系到令尚哥哥的病,也害的我差点丢了性命……”
吴妈大惊道:“此话当真?那你细细讲来,我听着就是!”
“光是吴妈妈还不够,请你去把母亲和父亲一并请来,我才好说呢……”
“这时辰去请老爷和太太?恐怕不妥吧!不如你先同我讲,天亮了再去请他们如何?”
“不行!”令彤坚决的摇头。
“此事不能等到天亮!天亮了就晚了……”
“哦,果然这般紧急,那我这就去,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简单拢了拢头发,理理衣裙便出去了。
很快,满脸疑惑的三老爷和太太披衣而来,令彤上前几步跪下,带着泪珠道:“求父亲母亲救女儿性命!”
此举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三老爷忙说:“彤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什么事先说清楚,自然是父母替你做主!”
“是啊,有话起来说吧,快起来!”新柳和吴妈忙把她拉起来。
此时大床上的燕子醒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吴妈走去拍拍她的肩道:“莫发呆了,去沏一壶茶来,然后到外面去守着……”
“出去什么都别说啊!”
“哎!”
三人坐下,令彤将事情的缘由始末说了一遍,只隐去了天虞山一段,三老爷的眉头越来越紧,新柳听得脸色煞白,吴妈听得心惊肉跳念起佛来。
“你所说句句皆实吗?”三老爷问道
“女儿绝不敢欺瞒父亲!”
“真胡闹也!这事怎不早来告诉我?你居然一个人夜里跑去北府,实在胆大妄为!”
“老爷先莫要怪她了!”新柳柔声劝道
“还是想想现在该如何办吧?”
“肘腋之祸啊!……兄长长期不在府中,长嫂清高又无为,许多事情都让缅娘做主,这缅娘性子聪慧,也还算本份,自生了个令宣,能言善道的颇得老太太欢心,不想竟渐渐生了妄念,作出这等歹毒的事来……”三老爷摇头喟叹道。
“只可惜了令尚,自小踏实稳重,却被害到几近痴呆的境地!”
“最可恨的是竟然对彤儿下毒手!若不是青砚师父这等高人相救,彤儿恐怕已不在人世了!”新柳拭泪怒道。
“阿弥陀佛!我们小姐可又遭了大罪了,我明日就给青砚师父供个长生牌位去,她可是我们小姐的大恩人呢!”
“你们都说那青砚,我从来不曾见过,是个什么人物?竟有这等法力,能让人起死回生?”三老爷问。
吴妈回答道:
“老爷不曾见过她,自然是怀疑的,我却见过她几次,上次小姐从假山上跌下来,高烧不退,太医都说不中用了,结果是吃了她给的药就好了。”
“她曾经给小姐写过一封信,说手足良莠不齐什么的,现在看来多半是说令宣那坏小子了!”说着声调就高了起来,眼眶也红了。
“吴妈轻声些,莫惊动了外人……”新柳忙说。
“嗯,这令彤复生,他们必定不知道,明日天一亮若是没有听到令彤的消息,他们定会起疑……”
“得想法子抓住她,送至京兆府,上了大堂用了刑肯定就招了!”吴妈恨道。
“送不送京兆府还须斟酌,毕竟这里面有两点难以圆说,一是说令彤被谋害,如今却好生生站在这里!说青砚用法力救的她,这官衙如何肯信?二是那毒草,如何证明是缅娘所栽?再者,这毕竟也是家丑……兄长身为承宣布政使,府中出了这手足相残,恶妾谋逆之事,日后如何立足于朝堂之上,又如何正身立言?”
几人都沉默了,三老爷说的不假,真要法办缅娘,用这样直白简单的法子肯定是不行的。
“那还是要老爷想个办法……”新柳伸手揽过令彤说道。
“否则,彤儿依然不安全”
“父亲,女儿此事皆因帮大嫂嫂去查大哥哥的病而起,我们须要连同大嫂嫂一起才好!”
“嗯,令彤的话有道理”
“还有,辛诛是西疆独有的草类,缅娘从何而得?”
“是啊!奴婢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样的草呢?”
三爷思量半晌然后说道:“叫令方来!他向来有勇有谋,此事定能出上力!”
等令方入得房中,天色已蒙蒙有微光了。
三老爷将事情从头简要说了一遍,令彤在旁补充,令方聪慧,已然洞悉全般。
他手扶着额头思考片刻说道:“孩儿以为此事并不难办,但有几个重要关节却要厘清……”
“一,缅娘令宣以为令彤已死,若迟迟没有从东府里听到消息,必定惊疑,也必定要来查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