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一大早就接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林晗的号码,却不是林晗的声音,一个刻意将声音伪装平缓的女人说:“夏苒,你最近有空的话来我们这边一趟,我让人给你尽快办签证。”
夏苒心内一颤,问:“阿姨,林晗怎么了?”
林母却不想在这问题多过纠缠,简单解释道:“病了,我和他爸爸近期的活动安排很紧,抽不出空来照顾他,他又不习惯其他人服侍……我想他应该比较想你过来吧。”
电话那头却没了声音……夏苒居然在犹豫?
林母抓着手机的一只手握得紧紧,抓心挠肺的不舒服,心想我都已经纾尊降贵给你这打电话了,你这丫头怎么半点觉悟都没有。
林晗为了你都敢跟他爸爸叫板,差一点点就断绝关系了,现在不过请你来看一看这讨债鬼,你就这么不给面子?
林母刚准备要发作,夏苒这时候说:“好的,阿姨,麻烦你了。”
林母挂了电话,将手机搁到林晗床头,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松了口气,总之心里堵着还是有点不太对付。
进了隔壁套房,丈夫竟然坐在椅子上抽烟,面前烟灰缸里满是留了大半截的烟屁股,听到门声,烟雾缭绕里抬眼看了看。
她埋怨着医院里禁烟,边将窗户开到最大,干燥的风裹着地面滚烫的热度扑面而来,她又说:“别抽了。”
林父懒得和女人计较,掐了烟,按到烟灰缸里,躺上椅子,慢慢悠悠地按着太阳穴:“你……给她打过电话了?”
林母倚着墙,说:“打过了,她说她尽快过来。你催一催,给她尽快办好手续,让人跟她保持联络,一下飞机就给接过来。”
林父忽地两眼发亮,一手拍到椅把上,说:“简直是胡闹!”
林母也是急了,说:“你下狠手,把烟灰缸砸儿子头上的时候就不是胡闹了?你这么牛,怎么不砸自己!你这是故意伤害,我没报警就已经是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了!”
林父气得一张脸煞白,说:“我不跟你扯喉咙,你给他找几个护理,让夏家那孩子别过来了,我看着心烦。”
林母说:“我让她过来照顾林晗的,又不是照顾你,你这才能看几眼,能心烦到哪里去?”
不等人多说,她又挥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现在收拾烂摊子,肯主动打过去心里已经够膈应了,你别再给我扯后腿了。”
林父问:“什么叫扯后腿,我倒是想找找你的麻烦,这才过去多一会儿,你就这么轻易倒戈了?”
林母反问:“你也听到你儿子刚刚说的话了,他都已经这么表态了,你再不同意不是逼着他跟我们决裂吗?再这么家无宁日的闹下去,下一个住院的就是我!”
林父无奈:“慈母多败儿!”
再见夏苒的时候,慈母尽管仍旧维持着基本的体面,看人的时候还是带着一点点目光向上的空洞,既不表现傲慢也保留着一点距离。
夏苒很礼貌地喊阿姨,林母说:“你辛苦了。”
夏苒摇摇头,往病房里看,问:“林晗怎么样了,我想先去看看他。”
林晗状况不佳,受伤之后一直迷迷糊糊地睡着,第二天发起了高烧,热度不退,人就更混沌了几分。
林母说:“总觉得他是故意和我们作对,如果不把你请过来,他就打定了主意不好起来。你说他平时身体多好啊,又特别爱运动,现在区区这点小伤居然就把他打趴下来了。
夏苒没有多嘴,来前跟贺雅岚通过电话,把那天酒席台上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知道林晗说了什么,因何而伤,替他着急的时候又觉得心疼——看见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林晗时,她这颗心就揪得更紧。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这年头,老子打儿子就不犯法了?
夏苒看得皱起眉,问:“阿姨,医生说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林母说:“事没什么大事,就是静养,怕他醒过来闹脾气,喊你过来好让他心安一安。”
夏苒说:“我会照顾好他。”
房间里空调温度开得高,林晗睡觉不老实,一床白被子被绞得凌乱,两腿胳膊连同腿一齐伸到被子外面来。
夏苒给他挪手挪腿,又将被子四边向里折一道,掖得整整齐齐。再抽了床头柜上的纸巾给他擦汗,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伤口周边的地方。
一系列事情做完,往外走着欲扔垃圾,没料到一双眼睛视线火辣,是林母在旁细细打量她。
两人重新面对面,气氛仍旧尴尬。
林母问:“你这些天一直都是在禾水?”
夏苒探不到她话中深浅,说:“是在禾水,我爸身体刚刚动过手术,身体不好,我回去方便照顾他。”
林母说:“很有孝心……那你以后就准备留在禾水发展了?”
夏苒说:“是有这个打算,我最近在那办了一个厂,这几年应该不会轻易挪窝了。”
林母觉得好奇,挥手要她随自己坐到一边沙发上,说:“办厂,这倒是很新鲜的一件事,你要办的是什么厂?”
夏苒有些不好意思,说:“橘子冰棍,他们老板不做了,我就接下了这份担子。我来之前才刚刚定好了厂房,流水线设备什么的还没开始招标呢。”
林母说:“不错,先不管能不能成功吧,有一点自己的事业,这很好。”
夏苒点头:“我也是想给自己找一点事做。”
林母说:“这倒是衬得林晗挺没上进心的了,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