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所猜测的那人,便是高宾的儿子,伽罗的青梅竹马——高颍是也!
高颍并非像杨坚一般,很小的时候便在军营中长大。到了十五岁束发之年,高颍才被父亲高宾许可在随军学习实战经验。高颍和伽罗离别,也不过短短两年的时光。
依照独孤信的意思,今后杨坚大可不必再来拜访独孤府,只和高颍混迹在一些酒馆、赌坊之中,让遍布长安城的宇文氏的耳目,都把他们两人更当做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便不会提防他们之间的往来了。
杨坚领命,准备依计行事。待走出独孤府中之时,回想起方才伽罗含恨离开,便也是有几分的惭愧。久别重逢,未曾互诉衷肠。
沙华被独孤信发现时,就躺在墙根旁边,睡得正是酣畅。有一些花瓣飘落在沙华和丫鬟雨儿的身上,宛若两个睡美人。
“咳咳!”独孤信生生地咳嗽了两声,丫鬟舔了一下嘴角的口水,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老爷是男人,小姐的闺房是不能随便进的……”
忽而,雨儿醒悟过来,急切地摇晃着身边熟睡的沙华:“小姐,快醒醒,老爷来了!”
沙华平日里睡觉便睡得很死,任凭雨儿摇晃,半日里才打着哈欠勉强起来:“雨儿,现在是何时了?”
“现在快到晚上了!”独孤信接着沙华的话。
沙华惊吓之后,便急切地站起身子:“父亲!”
“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你和伽罗,都是我独孤家的千金小姐,却这般没有淑德,丢尽了我的颜面!”
“我刚才和雨儿在这里看树上的雀儿,却不知不觉就犯了春困,昏睡了过去,父亲恕罪,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沙华委屈地道。
这便是沙华和伽罗的性格不一样,伽罗向来是很难服独孤信的管教,倘若只是小错小过,伽罗必然会和严厉的独孤信顶撞起来,更何况很多时候,伽罗并不觉得自己有丝毫的过错。
而沙华却相反,任凭父亲责难,便只是楚楚可怜、柔声细语地认错。更多的时候,独孤信只责备了一句,沙华若认了错,爱女心切的独孤信,便无心再责罚了。
“今日你未曾出城迎接,听你的几个兄弟说,这些时日来,你病了,是何病症?”独孤信问道。
“女儿并不曾病过!”沙华自然不知晓兄弟说的是她的相思病,她也不认为相思便是一种病。
雨儿恐独孤信起疑心追问,露了相思病的馅儿,扯了谎:“回老爷,小姐她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现在已经是痊愈了!”
“刚痊愈便在风口瞌睡?快写回房休息去吧!”独孤信怜悯道。
沙华与父亲道了别,和雨儿回去了,离开之时,还不忘向前堂偷瞄了一眼,见杨坚已经离去,便更添了几分惆怅。
好在这次见到了杨坚,沙华的相思病便治愈了几分。见杨坚和父亲有如此密谋的军机商议,想来日后杨坚会经常来府上拜访,却并不知晓,杨坚已经得到了独孤信的授意,日后可不必经常过来。
沙华命雨儿每日里往前堂走上几遭,若是见着杨坚来了,便速速通报与她。雨儿后来也得知了杨坚不会再来,好不容易见小姐病情好转了,便不忍心实情相告。偶尔谎称杨坚刚刚离去,让沙华有了一些盼头,相思病便缓和了好些。
正如独孤信所言,又过了两三日,高颍也回来了。
因为在路途之上,高颍感染了痢疾,寄宿在世外名医的家里十余日,独孤信等不及便先行了。
高颍见过了独孤信之后,也心领神会了独孤信接下来的计策,不过是要配合杨坚一起演纨绔子弟罢了。
也就半个月的工夫,长安城里传开了,杨坚乃是个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比宇文泰的嫡子宇文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宇文觉是宇文毓的异母弟弟,比伽罗年长两岁,因为乃是宇文泰的正妻所生,母有母亲的袒护,故而娇宠异常。混迹在长安城的各大逍遥场所,沾染了一身的恶俗流痞之气。凡是宇文觉所到之处,只见过黄灿灿的,什么银的铜的,好在他老子有搜刮来这多许万贯家财,任由得了他挥霍。
杨坚的家财却不似宇文觉这般阔绰,倘若拿自己的家产,像宇文觉这个纨绔一般,无需三两日,便是家徒四壁了。
这边又是独孤信的安排,长安城颇有一些富足的商人,向来以忠义自居。便赞助了杨坚一些钱财。
杨坚出入这些场所,并无意和宇文觉比拟,不过是依了独孤信的计策,麻木敌人的耳目,方便他与高颍往来交换军机罢了。
而恰恰正是杨坚的过于张扬,惹恼了宇文觉这个号称是长安城的第一纨绔。正卯足了劲头,伺机要与杨坚一较高低,这便是后话了。
高颍回来也有三四日了,却不曾到府里探视伽罗,伽罗有听闻他在外面不仅吃喝玩乐,还和杨坚厮混在了一起,很是恨其不争。便要带着晴儿出去,兴师问罪高颍去。
却没有想到,独孤信这次说到做到,真的便禁足了伽罗,家丁守在大门口,不让伽罗进出,即便是小角门也未曾放过。
“小姐,老爷这回是动了真格的,今后咱们就再也出不去了!”晴儿却是为难了:“你可真应该收收性子,做一个乖乖女,好好表现,兴许有朝一日,老爷格外开恩,咱们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这样你就屈服了?”伽罗轻蔑地:“这点小困难,怎能难得了本小姐,想当年本小姐进出皇宫和大冢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