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两个女儿的婚事,独孤信愁闷得也是寝食难安,次日早朝的路上,也一直哀声连连。
宇文觉还惦记着伽罗,吕夫人又不赞成伽罗和杨坚的婚事,而沙华也不接受唐国公李昞的好意,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如若处理不好,便是得罪了这三家。
最难应付的,便是宇文氏了,既然已经知晓宇文护开始筹划着谋篡,定然是要划清界限。接下来宇文氏是要拉拢他独孤信,还是要与他独孤信撕破脸皮势不两立,真的很难料定。
独孤信和宇文泰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已经深知他的套路,宇文泰还在世之时,尚能周旋一二以保天下太平。可这宇文护的路数却难以捉摸,宇文护跟着宇文泰对独孤信的谋略和性情是了如指掌,而独孤信却对他一无所知,这种一明一暗的不对等,让独孤信很是彷徨忐忑。
早朝临近结束之时,宇文护却站出朝堂,向魏文帝禀报,提到了昨夜城北光明寺的那场血案。魏文帝和满朝的文武自然心知肚明此事与宇文护的逆行脱不了干系,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正大光明地提了出来。
然而,宇文护终究还是没提到此事是何人所为,欲打算如何处置,只是一点带过地说,他已经派人去查了。而是重点提到了杨坚是如何过关斩将救了伽罗小姐,从比武招亲开始说起,把两人感情如何诚挚,娓娓道来,让魏文帝和独孤信更是困惑宇文护的用意。
“确实是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只是,大冢宰此言是何用意?”魏文帝问道。
“这两情相悦的两个孩子,却不能在一起,陛下难道不觉得是遗憾吗?”宇文护问道。
“人生难免是有遗憾的!”魏文帝便想到了往事,有些伤感,一时情动深处,没有顾忌这是朝堂,便自言自语了:“想当初,朕与茱儿姑娘……”
魏文帝不能与茱儿成亲,也是宇文护所为,宇文护道:“既然陛下也有遗憾,难道还希望同样的遗憾在茱儿的妹妹身上重演吗?”
这句话更是触动到了魏文帝的内心:“大冢宰的意思是?”
宇文护便道:“伽罗小姐不能和杨坚成亲的遗憾,最大的阻力便是杨坚的母亲崔夫人,这也让大司马很是为难。臣的意思是,请陛下降旨,赐婚与杨坚和伽罗这两个有情之人,也算是弥补陛下的憾事了!”
独孤信听闻宇文护的启奏,便如同是芒刺扎进了耳朵里。若是此话从别人口中说出,他尚能接受,宇文护说出来,必定是没安什么好心。至于宇文护在打什么如意算盘,独孤信却难以再想了。
这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如若魏文帝不答应,便是驳了宇文护和独孤信的面子,答应了也不过是驳了吕苦桃区区一介女流的面子罢了,况且,这是对两个有情人有利的事情,魏文帝又是一个情种,自然是愿意做这个月老的。
这一道圣旨下来,吕苦桃再是有千般的怨言,也说不出口了。只是她说了一句话,即便是强行撮合杨坚和伽罗,也不会让伽罗进家门,便要说到做到的。
沙华听到了这个消息,便如同是噩耗一般,起初是难以接受,要去到皇宫了找陛下闹情绪的,却被独孤信拉了回来。沙华便打算绝食以明志,不嫁杨坚誓不休。
沙华的这个招数,确实让伽罗和杨坚都很为难了,倘若沙华真因为他们两人的婚事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两人能厮守终身,也是背负着罪孽的。
更让独孤信担心的是,宇文护到底在想什么,似乎是跟独孤信多少年的老朋友似的,有意套近乎地要帮助独孤信操持伽罗的婚事。起初,高颍和独孤信都觉得宇文护是在找机会套取那封信的消息,结果发现他始终未曾提及过书信。
赵玉环在心中提及到的,要将宫中出现的变故告知她的父亲赵贵,并让赵贵提放宇文护的举动,独孤信也未曾有机会传达出去。毕竟宇文氏的眼线遍布天下,一旦这封信送出去,便如同羊入虎口一般了。
而独孤信只能坦然接受宇文护的好意,便张罗起伽罗和杨坚的婚事,订了日期便在十天后的六月初六日。
这结婚的日子刚定下,雨儿便喜滋滋地向独孤信禀报:“老爷,大好事了,老爷,小姐她想通了,愿意嫁给唐国公李公子!”
“真的想通了?”独孤信还是不敢相信:“她不是嫌弃李公子的样貌不如杨坚英俊吗?”
“可是李公子是唐国公啊,有爵位自然是比杨公子高贵许多的。况且,在李府是要比在杨府自在的,杨府有一个夫人压制着,终究是不能够自由的。而进了李府却不一样了,小姐便成了说一不二的夫人!”雨儿转述了沙华的话。
虽然沙华想通的道理有些三观不正,独孤信本以为沙华是看上了李昞的武艺和韬略胜过杨坚一筹,没想到她竟然想的是这些肤浅的东西。这倒也罢,比沙华自己想不通要好许多,独孤信的心便放下了。
“只是……”雨儿有些话刚说出来,又有些犹豫了。
“只是什么,她是不是还提了什么条件?”知女莫如父的独孤信问。
“是的,老爷,小姐说,她的嫁妆一定要比七小姐的多一倍,这样才显得老爷不偏心!还有,她也要和七小姐同一天成亲!”雨儿说道。
多要了一些嫁妆,也确实很符合沙华的性格心思,独孤信便答应了下来。
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了下来,两个女儿的婚事竟然托了宇文护的福,请了陛下的一道圣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