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道:“父亲,女儿赞成颍哥哥的计策!”
杨坚也觉得十分妥当:“小婿也赞成!”
李昞看得出独孤信在犹豫,趁势反对:“岳丈,小婿不赞成,这样做又怎能不是在姑息养奸?又怎能断定那宇文觉能任由我们掌控?不如就斩草除根,做最后一搏。岳丈若是屈尊降贵,知情者知岳丈是委曲求全,可在外人看来呢?岳丈一世的忠义之名,便葬送了。倘若最终又未能完成大业,岂不是遗臭万年了?”
李昞的这些话说到了独孤信的心坎,对这一点,伽罗很是了解父亲。父亲平生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爱面子。一心想做圣人,在道德上容不得半点污点的独孤信,怎能接受得了向奸佞屈尊的这道坎?昨夜刚刚训斥过沙华,无论是谁,独孤氏的人胆敢卖主求荣,便是要严惩不贷、六亲不认的。
独孤信默不作声,高颍猜测出了独孤信心中之所想:“岳丈大人,莫要再犹豫了,倘若宇文护追到了府上,再做决断就为为时已晚了!”
独孤信还是沉默不语,高颍更是着急了,隐约已经听到不远处有一大队人马的脚步声,想来定是那宇文护已经追了过来,着急的高颍向伽罗使眼色,恳求伽罗的帮助。
对这样的事情,伽罗也是一筹莫展的,男人的心思,女人哪能猜得透呢?
伽罗灵机一动,便拉下面子,要耍无赖,拉着杨坚便向外走去:“既然父亲顾及自己的颜面自尊,却不要连累我们这些无辜小辈,我刚活了十四年,不想这么早就夭亡了!”
“你要去做什么?”独孤信问道。
“去向觉公子要了诏书和玉玺,去给那奸贼宇文护,父亲不想委曲求全,不想听颍哥哥的计策,愿意以身取义,女儿也不好阻拦。只是女儿觉得,现如今如同蚍蜉撼大树,父亲这般思想,乃是莽夫所为。成全了忠义之名,却毁了父亲智勇的英名,这两者之间总还是要有取舍的。其实不过是为了父亲的那点自尊心和面子罢了,我看见不得父亲为这些而枉顾生灵,连累无辜。”伽罗道出了心中的怨气,一口气说完了。
杨坚明白了伽罗的意思:“岳丈大人,家父经常教导小婿身为大丈夫,必定是能屈能伸者。想来陛下委曲求全了二十多年,把希望寄托在岳丈这样的忠勇之人身上,如若陛下为一时之义愤,做出不智之举,岂不是辜负了陛下的厚望?如若岳丈依了高兄弟的计策,想必陛下不仅能理解岳丈大人,更是赞赏岳丈的智谋”
独孤信最是喜欢这样的高帽子,被杨坚的这番话说动了一些心思,眼看府门外似乎有喧闹之声,想必宇文护已经到了,正在盘问守门的士兵,只好点头答应,迈步去了书房。
很是饥饿的宇文觉和家奴们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早膳,宇文觉一边吃一边说:“兄弟们,今日就算是难逃一死,也要好吃好喝,做鬼也不能做饿死鬼!”
家奴们也是一番英勇就义的大无畏:“小的们愿意追随主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伽罗却更觉得宇文觉几分可爱了。
宇文觉见独孤信等人进了书房,慌张地拿出诏书和玉玺:“大司马,东西都在这里,希望你能放了我们一条生路。”
高颍率先走到宇文觉的面前,“噗通”跪下:“臣高颍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伽罗和杨坚也顺势跪下:“吾皇万岁!”
独孤信稍作迟疑,狠了狠心,还是跪了:“臣独孤信愿意追随我主万岁!”
然而,本来商议好无论如何都要配合一起跪拜的李昞,此时看着仇人的那般模样,还是跪不下来。
宇文觉倒不在意李昞,只是更加觉得无所适从了:“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是想折杀我?想要我的性命直说,我,我,我宇文觉也并不是那么贪生怕死……”
高颍道:“陛下有所不知,我鲜卑族的传统,只要是无论传国玉玺在谁那里,只要传国玉玺在,无论是谁,便是当今的圣上。大司马当年从伪朝高欢的手中逃出,追随元宝炬,就是在效忠他身上的传国玉玺!”
宇文觉还是将信将疑:“若是这玉玺不在我身上,在我兄长宇文护的身上,你们便也是要效忠他了?”
“没错,见玉玺就是见皇帝,亘古不变的道理,这便是为何那么多人都要拼着性命也要抢到玉玺了!”高颍继续说道,对于不学无术的宇文觉来说,随便编造一些话语来糊弄,总还是可以的。
“可,可是我还是不信,谁人不知独孤信乃是忠义之人,把名节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对大魏宗室忠贞不二,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屈尊降贵?”宇文觉此时面上已经稍显喜色,只是对于这么重大的事情,让他一下子接受,还是不容易的。
按照高颍的安排,此时便是伽罗登场演戏的时候。之间伽罗微微抬头,昨夜的红妆还没有卸下,伽罗脉脉含情地:“觉公子,你说的没错,颍哥哥说的也没错。以前效忠大魏宗室,是因为他们有玉玺,今日效忠觉公子,自然也是一个道理,觉公子莫非是信不过家父?”
宇文觉看着伽罗的红妆已然是痴迷了,竟不知此时是面临生死抉择的关键时候,若不是为了大局,杨坚早已手起刀落,将这个宇文觉结果了。
高颍咳嗽了两声:“陛下,我家小姐问陛下,是不是信不过我家老爷的忠义?除了大魏皇帝之外,陛下可曾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