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伽罗抬头仰望了夏日的星空,是不想让杨坚看到她哭的样子:“你看,今晚的星星好多好美。”
杨坚自然是体会得到伽罗此时的心情,也抬头看着夜空。那漫天的星空祥和且宁静,又有凉风袭来,吹散了一时的闷热。伽罗轻轻倚靠在杨坚的肩膀上,这一份清闲是自打两人成亲以来从未有过的。
不知不觉,便已经四更时分,在伽罗的陪伴之下,杨坚也是分外卖力,将所有的马桶都刷了干净。杨坚便催促伽罗快些回去才行,五更天便是周天帝起床早朝的时节。
伽罗依依不舍地和杨坚作别,却才在来的路上便见到那几个管事的大太监又拉了一车的净桶前来给杨坚刷,还带着挑衅和欺负的口吻调侃杨坚。伽罗心中便是愤怒,却也无能为力,不免悲从中来。
回到宇文觉的寝宫,宇文觉恰巧也刚刚睡醒,宫女们已经服侍了他洗漱完毕。宇文觉正准备更衣去早朝,宫女拿来了龙袍。
“你们都退下吧。”宇文觉对宫女们道,只留下伽罗给他更衣。
更衣如此亲密的动作,确实有些过分了,伽罗看着龙袍,犹豫不决。
“朕听说,你每日早晨都伺候杨兄弟更衣,可有此事?”宇文觉的话里带着几分的醋意。
“陛下见笑了。”伽罗回道,“既已为夫妻,这些便是寻常之举罢了。”
“烦请伽罗小姐能为朕更衣,即便是不能娶伽罗小姐,也没什么遗憾了。”宇文觉心口不一,语气出卖了他遗憾的伤感。
伽罗又稍作犹豫,却耐不过宇文觉乞求的眼神,只好将龙袍拿起,给宇文觉穿上。
在系腰带之时,宇文觉抬起胳膊,伽罗拿着腰带的手从宇文觉的身后探过来。看着伽罗那纤细的玉手,犹如饱和的和田美玉,又像是剥开的甜美的荔枝,美润而淑滑。宇文觉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伽罗的手,惊得伽罗缩了回去,腰带也掉落在地。
伽罗惶恐:“臣妾知错,望陛下恕罪。”
宇文觉有些惊慌:“朕方才失态了,请伽罗小姐莫要见怪。”
两人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抬起头时,都觉得对方有些滑稽,不禁笑了出来。
伽罗要捡起腰带重新替宇文觉系上,宇文觉将腰带拿了过来。
宇文觉又道:“伽罗小姐,真是难为你了,羡慕杨兄弟好福气,还是朕自己来吧。朕告诉你,将你留下来并非是要让你替朕更衣,而是有要事要跟你说。”
宇文觉告诉伽罗,已经派人打探了外面的消息。自从沙华和李昞等人逃出去之后,嫌弃独孤陀是拖累,便抛下了无依无靠的陀儿直奔赵贵的大营而去。高颍护送着独孤陀来到桃花庵之中,和崔夫人会合。
终究是因为恶人有恶报吧,宇文护的追兵一直追杀,沙华夫妇二人又与几个兄弟走散了,沙华的两个兄弟和嫂夫人被宇文护的追兵杀害。宇文护派去的都是轻骑,脚力自然是要比那些顾财不顾命的兄弟们要快得多。
追兵又先一步堵住了沙华和李昞前往赵贵大营的去路,宇文护虽然没有抓到沙华夫妇二人,他们此时却也是下落不明了。
至于高颍,则已然料到了赵贵大营会被宇文护先到一步,护送着崔夫人和独孤陀直奔南方而去。据宇文护的追兵回来禀报说,这几日的工夫,高颍马不停蹄,早已经护送着崔夫人和独孤陀过了长江,现在已经到了南方。
伽罗心中庆幸,母亲多少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伽罗小姐切莫要宽心。”宇文觉有些沉重地道:“如今南朝也并不太平,正值战乱,陈霸先兵锋所向披靡,已经得了梁国的大半个江山,也是没有宁日,百姓苦不堪言。”
这可如何是好,伽罗听了这话又悲伤了起来,母亲崔夫人刚逃离虎穴,却又到了狼窝。倘若那刀枪无眼,伤了母亲怎么办呢?
宇文觉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又宽慰:“伽罗小姐,这战乱也有战乱的好处。若是现在还是南梁朝廷,恐怕崔夫人是凶多吉少。南梁朝廷自从我父亲掌权之日开始,便是我们的傀儡,臣服与我们北朝。若是我堂兄的通缉令到达梁国,恐怕梁国的皇帝会遵从并缉拿。”
总之,母亲的处境总是不好呗?但是有颍哥哥在,他足智多谋,一定能化险为夷的,伽罗只好这么宽慰自己了。这一场劫难,让自己家支离破碎。父亲逝去,母亲和弟弟亡命天涯,至于兄弟姐妹,死的死,下落不明的也大有。可怜了独孤氏这个关陇集团之中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弹指间便化为一段悲天悯人的故事。
门外的太监闯了进来,宇文觉大怒:“没看到朕在更衣吗?谁允许你们随便闯进来的?拉出去……”
那小太监慌里慌张:“陛下,陛下,大冢宰在宫门外派人来催促陛下早朝,说是有紧急要事要与陛下相商。”
“这个宇文护……”宇文觉心中更是不爽,他不过是想按时早朝而已,宇文护又什么资格催促,他想什么时候早朝就什么时候,是早是晚由他来定,好像这朝廷是他自己家里开的,真是岂有此理。
“陛下还是快些去吧,宇文护如此催促,想来也是因为奴家的家事吧?”伽罗把宇文觉的履拿到他面前。
宇文觉穿上,整理了衣服,便走出门去:“伽罗小姐尽可以放心,在潮廷之上,朕必当全力保全你们独孤一氏。朕心里平白,若是都让我那堂兄得逞了,朕这皇位也不久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