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事须当面告知毓公子,即便是杨忠大将军也说不得,陛下在小的临行之前切切叮嘱过了的。”使者说了这番话,兰陵王心中自然有数了,便答应了使者将宇文毓独独约出来,让他们二人相见便是。
宇文毓得了使者的消息归来之后,便痛哭流涕、魂不守舍、茶饭不思。茱儿追问,宇文毓方才诉说了出来。原来是这四年来宇文觉在皇帝宝座之上如坐针毡,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宇文觉的毒手,又难以忍受宇文觉的嚣张跋扈。
更让宇文觉恨的是,他想为自己,也为伽罗报了杀父之仇。自从伽罗一家人亡命齐国之后,宇文觉日夜筹划着如何扳倒这个权臣,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宇文觉虽然有宏图大志,但在手腕上还是稚嫩着的,身边并没有团结到有权势有智谋的朝臣,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乌合之众。有一位便是自称与宇文觉义结金兰的生死兄弟,也是当年在长安城赌坊结识的酒肉之徒,仗着与天子交好祸害一方得罪了宇文护的亲信,便将他的赌坊砸了稀烂。此人便告状到了宇文觉那里去,正心烦意乱的宇文觉斥责他应该收敛一些,既然是成大事之人,就不要做那些蝇营狗苟之事。
挨了一顿痛斥怨气还没有得到申诉,宇文觉的这位结拜兄弟便跑到了宇文护的身边,将宇文觉一直的谋划告诉了宇文护,只求宇文护能为自己做主。正中了宇文护的下怀,宇文护正愁着没有堂而皇之的借口将宇文觉废黜并取而代之。宇文护承诺只要他能指认宇文觉的行径,莫说是一座赌坊,便是那一条街道都赠与了他。
终究是市井无赖出身,鼠目寸光便被利用了。不想指认了宇文觉之后,这个无赖不但没有得到宇文护承诺的,反倒流落街头招人唾骂,害得宇文觉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单单只是一个无赖的供词还不够,宇文护正在搜罗宇文觉的证据,这一日紧接着一日的迫切感,势单力薄的宇文觉便让最亲信的太监,在宇文护的兵卒之中挑选了以为有忠心的兵卒。恰巧遇到以为家人被宇文护屠戮,与宇文护深仇大恨的兵卒,愿意充当宇文觉的使者,冒着生死前来齐国寻找毓公子。
宇文觉在临幸之前再三叮嘱,万万不可让宇文护抓住,否则便是有了通敌的罪名,宇文护就不愁治罪不了他了。
“如此大事,夫君为何要一人承受?”茱儿抚摸着宇文毓那愁苦的面容:“我这就告诉杨大将军,他一定是有办法的。”
宇文毓拉住了茱儿的手:“不行,杨大将军对我宇文氏恨之入骨,此乃我宇文氏的家斗,他怎肯出手相助?”
“不然,我也对你们一族人恨之入骨,可这也都只是宇文护一人的错。夫君必定担忧弟弟的安危,既然我们的共同敌人都是宇文护,杨大将军又岂可能袖手旁观?”
宇文毓一时也没什么主意,便也只好依了茱儿。
杨坚听闻此事,便是大喜过望:“真乃是天赐良机,父亲,我们速速回去,便可以趁着宇文氏内部不稳,我们以迅雷之势将宇文一氏一网打尽,可以光复大魏了。”
伽罗却不以为然:“父亲在临终之际的嘱托夫君忘了吗?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既然大势已去,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便是了,却为何又要去招惹宇文一氏?”
“伽罗,好歹你算是忠良之后,却要说出这番丧气之话?似你这般没有气节,真是羞杀了我们独孤一氏。”沙华狠狠地说道:“谁知晓你是否假传父亲的遗言?我虽然不知父亲林中之际说了什么,但依我对父亲的了解,他老人家必定是不见大魏复国,便是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何况那宇文护又与你我又杀父之仇,你又岂能熟视无睹?”
“我,我……”伽罗心中难为,她又岂不痛恨宇文护,又岂能不想着手刃了这老贼。可是父亲临终之时确确实实是这么说了的,她一时也不知晓父亲是对还是错了的。
杨忠沉默不语,只是望着湛蓝的天空,杨坚很是着急:“父亲倒是拿个主意啊。”
李昞跪下道:“杨大将军只要一声令下,小侄我便甘愿做先锋,定将那老贼拿下,辅助大将军建立不世之功!”
“这哪里是功不功的事情?”杨忠的医生长叹意味深长:“你们在这里争论有何意义?还不知道这齐国的皇帝能不能放我们走?好在那报信的使者是落在了兰陵王的手中,倘若是此事走漏了风声,让皇帝知晓我等有归国之意,恐怕好日子也就到了这里了。”
杨忠的这一席话,让所有的人都毛骨悚然,细细想来可不是这般道理?这些年来高纬之所以能容忍他们在这里住下来,并好吃好喝好住地供养着他们,正是倾慕杨忠父子和李昞等人的文韬武略,当然也更是忌讳他们回到周国,将来成为他一统天下路上的绊脚石。
“不如这样,”杨坚说道:“我与兰陵王交情甚好,想来他已经知晓了这其中的缘由,孩儿去试探一番他的意思?兴许他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杨忠命大家稍安勿躁,更不能随便表露出情绪来,万一让高纬的耳目察觉,便是一家人的性命都不保了。
伽罗邀请兰陵王和兰陵王妃前来府上,来品尝她qín_shòu做的蜜花糕,茱儿也前来帮忙。
兰陵王妃听说周国的两位大美人亲自做的糕点,哪能不嘴馋,便怂恿着兰陵王前去赴宴。
兰陵王久经权谋,早已经预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