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毓的第一次早朝,便收到了很多弹劾宇文护的奏折,历数了宇文护的过往罪过,甚而有了《万罪疏》。其中,弑杀闵帝仅此一条,便可以将他当场拿下,就地诛杀,杨坚和李昞拔剑出鞘,准备手刃宇文护。
杨坚对昨夜父亲的决定,不理解且不赞成,奈何慑于父亲的威严,也并未敢提出异议。今日又见群臣激愤,更是煽动了自己对宇文护的愤恨。
宇文毓呵斥杨坚和李昞让他们住手,杨坚却道:“今日臣便是要抗旨,也要亲手除掉这个祸害苍生、祸害社稷的逆贼!”说罢便要刺下去,幸得韦孝宽也在场,将杨坚和李昞手中的剑隔开,救了宇文护的性命。
宇文毓假装愤怒:“来人啊,此二人目无主上,违拗圣意,拖下去斩了!”
韦孝宽跪下替杨坚和李昞求情,宇文毓才改口让杨坚和李昞爱了八十个板子。宇文毓这个板子是坚持一定要打的,虽然二人都是自己的亲妹夫,和同气连枝,没一板子都打在自己的心上。但是,他还是一定要打,打给文武百官看,如若谁再弹劾宇文护让自己为难,别怪自己六亲不认;打给宇文护看,让宇文护心安。
宇文毓不但没有治罪于宇文护,加封了他的王爵,还将弹劾宇文护最凶的御史大夫拿下。
御史大夫本以为明君即位,天下就要太平、盛世就要来临,宇文毓的表现让他失望至极,撞柱子自杀了,临终之前悲叹宇文毓连宇文觉都不如。
退朝之后,御史大夫在朝堂之上惨死的情景在宇文毓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回到寝宫之中,将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了出来,宫灯、几案、纱帐无一幸免,一片狼藉在地。
宇文毓见到茱儿进来,撒完怒气之后的他,便走到床榻前盖上被子睡了去。茱儿上前安慰:“陛下在朝堂之上的事情,臣妾已经听说了,还望陛下以社稷为重,不要计较心上。”
“不要计较心上?”宇文毓冷冷一笑:“皇后今日未曾在朝堂之上,未曾亲眼见到,朕是如何打了自己的兄弟,如何眼睁睁地看着忠臣死在真的面前。朕成了什么了?昏君!为虎作伥的昏君!懦弱无能的昏君!朕为何要回来做这个皇帝,投靠齐国是傀儡,不靠齐国还是傀儡,左右都是傀儡!”
茱儿似乎觉察到了,宇文毓这番话的抱怨是冲着自己来的:“陛下,皆是臣妾的过失,当初劝陛下回来,并未曾料想到今日的局面。”
“皇后有何过错?”宇文毓抓住茱儿的双手,盯着茱儿的双目:“皇后没有过错,都是朕的错。若非朕当年没有自知之明娶了皇后,皇后早就是皇后了。嫁给朕这些年委屈你了,朕想让你过得开心,如今皇后终于是皇后了,皇后开心吗?”
茱儿的手背宇文毓抓得很痛:“陛下,你累了。”
宇文毓松开茱儿的手:“是啊,朕累了,让朕一个人好好休息吧!”
茱儿替宇文毓宽衣解带:“让臣妾服侍陛下。”
宇文毓甩开茱儿的手:“你没听明白吗?朕只想一个人,只想一个人!”
茱儿缓缓地收回双手,轻轻地告退,退出了寝宫,对身边的一个宫女道:“你进去,好生伺候陛下!”
那宫女得了令,便进去了。
和衣而眠的宇文毓怒道:“出去,出去,没有听清楚吗?”
宫女走到宇文毓的背后跪下:“奴婢来伺候陛下就寝。”
宫女的声音绵软细柔,恰如蚕丝在耳边萦绕,宇文毓转身来看,却见那宫女跪在面前,低头不敢看。青丝乌黑亮丽,脖颈露出宝玉一般莹润的肌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若儿。”宫女回答道。
“没有姓氏?”宇文毓问。
“奴婢父亲姓徐。”若儿答。
“你是汉人?”宇文毓伸手挑起若儿的下巴,却见这汉人宫女眉清目秀,小嘴像是刚刚熟透了的樱桃一般,美丽的双瞳好像能读懂宇文毓的心事一般。
“请让奴婢为陛下宽衣。”若儿道。
宇文毓便下了床榻,让若儿宽衣,就在若儿要上前解开宇文毓的腰带之时,宇文毓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若儿的小手。
若儿惊慌失措:“陛下,不可以,皇后娘娘还在门外呢。”
宇文毓本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打算收回来,听闻茱儿却说“皇后娘娘门外”,向门外瞟了一眼,他也不知此时自己是出于对茱儿的愤恨,还是出于对压抑本能的反抗,抱起若儿扔在床榻之上:“朕在朝堂之上要看人面色,莫非回到这后宫,还要看别人的面色吗?”
若儿无力反抗只得闭上眼睛顺从。
门外还未离去的茱儿,见寝宫里的宫灯熄灭了,又传来若儿的娇喘之声:“陛下,轻点!”心中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痛却怎么也挪不开,只得装作不动声色,带着一众宫女蓦然离开了。
茱儿命人给杨坚和李昞送去药材,伽罗接过药材谢了恩,匆匆回去给杨坚上药去了。
杨坚被打得屁股开花,伽罗不明白:“昨夜商定了的事情,为何夫君在朝堂之上又变了?父亲说了,要放下仇恨,以社稷为重。”
伽罗给杨坚上药之时,杨坚痛得咬牙:“若是当时你也在,相信想亲手杀死他的人便是你了。真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这般委曲求全,今日不杀了宇文护,以后想再杀就不容易了,何时才能抱了国恨家仇,才能除掉这一大害?”
“夫君不可如此想,父亲说过,小不忍则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