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城门的时候,守门士兵拦住了杨忠,让他下马,仔细打量了一番:“你是兵卒?”
“我是来长安做买卖的商人!”指了指身后的碧螺和小伽罗,“这是内人和小女!”
“商人?做什么买卖的?怎不见有商队货物,只一家三口出来做买卖?”
宇文泰训练出来的士兵,也有精明的,却让杨忠摊上了。杨忠赔笑:“军爷,小的买卖不大,往洛阳贩卖些个丝绸,都卖完了!”
“洛阳?”守门士兵冷笑了两声:“洛阳在东面,你应该由东门而入,为何偏偏来我南门?敢问你是从哪条路走的?”
“我夫君本是要从东门回长安的,只是,顺路接了寄居乡下娘家的奴家和小女儿,才辗转来了南门!”碧螺上前,替杨忠回答了守门士兵的问题。
“我看不像吧?如此魁梧身材,即便是换了一身的便装,还是掩饰不了那轩昂的气质。声如洪钟,若不是将军级别,恐没有这般模样吧?你们骗不了我,好歹我也是行伍出身!我猜,你一定是从城南杨忠营寨来的吧?”
在城南百里外安营扎寨也不过半日的功夫,长安城的士兵竟然已经都知晓了,可见,宇文泰对朝廷众臣的掌控确实不一般。
士兵的话,让杨忠无言应对,瞒是瞒不过的,长安城进不来,须得乘士兵未有所动作,全身而退才行。
杨忠转身,正示意碧螺一起往回走的时候,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子,冲了过来,直奔那守门士兵而来,猛然撞了一下那守门士兵的腰间。
只见那守门士兵摸了摸腰部,大喊:“我的钱袋,抓住那个小贼!”
那个乞丐手里摇着士兵的钱袋子,得意洋洋地在前面跑着,似乎是故意引开那士兵的意思。虽然仍有几名士兵把手在门口,却因为这小小的骚动,人群更加混乱了,士兵们无法阻拦,杨忠带着碧螺,从混乱的人群里冲了进去。
小伽罗从未曾想过,这个她一直出入无阻的长安城,而今,却进出如此之困难。
“杨叔父,我们要去哪里?我好想回家,只是家里没人了!”小伽罗很想回自己的家看一看,已经许多日未曾回家,宇文泰带走了家人,却不知现在家里会是怎样的情景。
“家中是不能去的,想必那四周已经安插了宇文泰的耳目。我们须得找一家酒馆,打听一下长安城的消息!”
依照杨忠所言,三人来到一家酒馆坐定,小二前来,正要点菜,忽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乞丐,小二前去阻拦。
“去去去,你这个小乞儿,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小二要将那乞丐轰走。
“怕小爷我付不起钱吗?小爷我有的是钱,干嘛不让我进去?”那乞丐摇了摇手里的钱袋,正是刚刚被抢走的那个守门士兵的钱袋。
小伽罗听得这声音很是熟悉,向门外望去,那乞丐的破布烂衫与一般乞丐无异,也是满面尘土、蓬头乱发,唯独那双闪亮的眼睛,小伽罗一眼就能识别出来,这小乞丐正是高颍!
“颍哥哥,怎么会是你!”小伽罗的激动,难以言表。这是她回到长安城能见到、想见到的第一个亲人。
小伽罗飞一样地跑到了高颍的面前,也不管他现在是这般邋遢的样子,紧紧地拥抱,泪流满面。
高颍的双手却不知放在哪里是好了,想抱小伽罗,却恐怕弄脏了她的衣服,只是尴尬地站在原地:“伽罗,好了好了,我都饿了好几天了,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吗?”
小伽罗这才松开手,冲高颍点头,高颍双手替小伽罗擦拭眼泪,却不料,那双脏兮兮的小手,给小伽罗的脸上抹出了两道脏兮兮的灰印子。高颍忍不住笑了出来,小伽罗也跟着破涕为笑。
高颍走到桌子前,见到杨忠,有些惊讶,急忙向杨忠行礼:“见过杨……”
“叫我杨叔父就行了!”杨忠恐高颍不知情,说出了他的身份。
“见过杨叔父!”高颍又发现坐在旁边的是碧螺,却不知此时的碧螺和小伽罗的关系甚好:“你怎么也在这里?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家伽罗,想要做什么?”
碧螺对高颍的态度很是不满:“我是伽罗的娘亲,你说话要注意了分寸!”
高颍略加思索,明白了他们三人现在扮演的身份。
小二上来了烤羊肉、熟牛肉,鸡鸭鱼一应俱全。只见那高颍,也顾不了许多,也不用刀子、筷子,徒手上前撕下羊腿,就往嘴里送。
碧螺却忍受不了,想训斥高颍,看着小伽罗对高颍很是关切给高颍夹菜送汤,也只好按捺住了心中的厌恶。
“颍哥哥,方才在城门口,你是故意引开守门士兵的,对吗?”
“要不然呢?明白无故偷了当兵的钱袋,我可不想白白送死!我本来想去城外找你,却遇到你们正要进城,所以就举手之劳了!”
在客房里,高颍沐浴过后,穿上杨忠从小二那里寻觅来的衣服,重新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乞丐果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高颍感慨,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过得习惯了,也没想到自己能挨过这些时日的苦难。
“颍哥哥,你怎么就落得这般地步了?那日一别,你不是随着李太尉的亲信去面见圣上了吗?”小伽罗问。
“就那日一别之后,我们确实回到太尉府,然后随李太尉进皇宫去和陛下商议如何救夫人和一家老少。却不曾想到,那宇文泰卑鄙手段,乘着李太尉不在家中,便抄了李将军的家。暗中调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