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
一声吼叫蓦然在夜空中响起,带着无边的愤怒,接着刺耳的悉悉索索声传来,恐惧的气息四处弥漫。
睡梦中的小白鹿一跃而起,本能地就往外跑。晨光微熹,山林静寂如一张无边的桑叶,无数不知名的声音蚕噬着它,留下无数大大小小的空洞。
流瞳跑出去好远才停了下来,而且直到此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回忆来时的情景,似乎一个男人怒吼着要她离开,一棵大树模样的黑影在那里款摆枝叶。
大树?她的思维略略一顿,自己没看错吧?
还有,自己跑啥呀,明明什么也没看见到底在跑啥呀?她是神仙,神仙啊,这种落荒而逃的行径多么丢脸、多么损伤神格啊,突来的悔悟简直让她捶胸顿足空间之神仙也种田。
似乎为了挽回点什么,她神色凛然地又返回原处,黎明未至,微微的光明后,又弹回黎明前最浓厚的黑暗。她看着那个黑幽幽的山洞,觉得它很像巨蛇吞人的大口,她略略犹豫了下,觉得还是等天亮后再说。
她趴在山洞口不远处,头上顶着一片绿叶,微微眯了会儿,直到那个愤怒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惊跳而起,目光炯炯地盯着前面。
“离开这里!”愤怒的声音咆哮道,“吾是山洞的守护者,这里的一切东西皆归吾看管,皆归吾主人所有,任何人不容侵犯!”
“知道了,知道了,”另一个打着哈欠的男声道,“天天重复这两句话不累么,几百年了,你的主人早烂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主人会回来的!”咆哮声愈怒,“这里的东西皆归吾守护,皆归吾主人所有,任何人不容侵犯!”
“......”
流瞳眼睁睁地看着一棵大树支拉着根须走到洞口,然后优雅地弯下腰,出了洞口,等走到外面时已是一位翩翩公子。
馥郁的香气迎面而来,数十只白色的鸟儿绕着他翩翩起舞,这些鸟儿长喙高脚,姿态优美,宛然是生活在水边的白鹭鸟,画面美轮美奂。
流瞳目瞪口呆。
男人看到她,走了过来,香气愈发浓郁,流瞳这才发觉,这种香是从男人身上发出来的,也不知是什么香,让人飘然欲醉。
男人道:“啊,你不是昨晚睡在洞中的小白鹿吗,是不是被守窟人吓住了?我看你慌里慌张地就逃出来了。其实你只要不动山洞里面的任何东西,守窟人不会拿你怎样的,除了有点聒噪。”
男人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好可爱的小鹿,你跟着我吧,我养你。”
流瞳偏头看着他,“你是谁?”
男人呆了一呆,“啊,你会说话,你是一只鹿妖?”
流瞳不置可否,男人道:“别人都叫我香公子,你有名字吗?”
“流瞳。”
男人又“啊”了一声,讶然道:“听起来是个很有学问的名字啊,你有主人吗?”
流瞳不知怎的就突然想到了肜渊,她连忙把这个念头甩出去,使劲摇头。
男人道:“你没有主人,那我们不妨做个伴,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来捉我的。”
流瞳好奇,“难道有很多人捉你?”
男人“唔”了一声,“不然我为什么离开江边,来到这里,藏进守窟人的山洞呢?这里虽然聒噪,但还是很安全的。
流瞳:“为什么要捉你?”
男人略略犹豫了下,才答出一个字,“香闺房重地。”
于是流瞳便知道了,此兄是棵香木精,因为品种珍稀,千万年难遇,价值非常,所以就引得许多利欲熏心的人千方百计地搜捕它。
流瞳一时义愤填膺,小鹿蹄敲着胸脯慨然道:“你放心,现在你认识我了,以后我会保护你。”
“谢谢你啊,”香木兄笑眯眯,“你这么说,修为一定很高,如果坏人来了,你载着我跑,他们一定追不上。”
流瞳:“……”
香木兄好务实。
既然决定发展革命友谊,流瞳也不客气了,指着他身边翩翩起舞的白鹭道:“这个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香啊,连白鹭都能吸引?”
香公子道:“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是被香吸引的。我原本生活在江水畔,已有千百年。这些白鹭朝夕聚在我的树身上,久而久之,精神凝注,它们的精魄便留在了我这里。”
他抬起一只手,一只鸟儿飘然落在他的指上,他随手挥去,鸟儿如烟雾般消散,不一会又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凝聚,翩然盘旋。
男人微笑道:“也因为这个,我被人称为白鹭香,因为太过罕有,所以愈显珍贵,”他脸上浮起一丝说不清是骄傲还是苦恼的表情,道,“据说,得白鹭香者,富可敌国。”
流瞳悟,她看着面前香喷喷美飘飘的男子,一时间竟萌生了把他窃为己有的心思。
这个念头不过一闪,就被她强制按压了下去。她是神仙,怎能做这等没有神品的事?监守自盗什么的,太猥琐了!
她连忙转移话题,“那个守窟人是怎么回事,他到底在守什么?”
香公子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听说这座山叫龙蛇山,是由一条千年巨蟒化成,那个洞叫蛇喉洞,从洞口下去可以看到宝藏,”说到这里,他也十分疑惑,“可我住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什么宝藏,难道被人取走了?”他喃喃自语,“那些凡人真是奇怪,什么都要,什么都挖,石头也罢,草木也罢,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归为己有,那座山洞里,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