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压倒的芦苇更是可以增大与沼泽地接触的面积,方便他们从淤泥中渡过去。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这人正是崇野王朝国子监的总负责人蔡业。国子监属于崇野王朝特有的一个民间组织,专门监管学术教育事业和执行训导之政。
命令刚落,各人便开始行动起来。一杆杆的长矛被大家握在手里像接龙一样首尾相接一字排开。在蔡业的一声令下后,士兵们举着长矛齐步向着那一片几近两个成人高的芦苇荡走去。“咔嚓,咔嚓”,最外围的一小片芦苇管被相继压倒。
这时,一些正在酣睡的鸟也被这巨大的举动惊醒了,扑腾着翅膀从芦苇荡中冲天而出,有的还发出暗哑的凄厉的叫声,仿佛在控诉着这一大群人扰了它们的清梦。
这边绿荟还在忙着折断几根芦苇管。这突然的巨大声响差点就震碎了她的理智。没有想到他们行动这么快,看来是准备快刀斩乱麻送她上路了。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连空气也好像夹杂了血腥味。
绿荟的头脑一片空白,神经也绷得紧。其实她早就知道那些人的所谓劝降是假的,为的是更快的斩草除根。因为自此至终他们都没有透露出他们要放过她的信息,或者她有什么筹码可以让他们留她性命,真的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信息绝对会明明白白地摊牌。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只想着怎么逃而不是降。这边的芦苇荡已经被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要想找个突破口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绿荟沮丧地想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打了个酱油就要回去了,这是何等的窝囊啊,还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一群文明落后了不知多少年的古人手中。
沮丧,屈辱,惊恐,不甘,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不知怎么的,这时脑中忽然闪过了很多自己曾经看过的抗战剧中的情节。很多次革命战士们也被逼到了芦苇荡中,却总是能化整为零,凭空消失在日军的眼皮底下。
也许,路还没有这么绝。
可是,这里除了芦苇荡,就是这个河沟了。河沟,河沟,对了,也许这是唯一的出路,有河就会有源头。
可是只要她进入河中,那些人肯定会穷追不舍,把河沟围起来放箭把她射成筛子。
怎么办呢,难道只能破釜沉舟赌一把了?
横竖都是死,起码这样还有一线生机。绿荟把心一横,决定置诸死地而后生了。
有时候,当人生走到绝处时,就应该在灿烂中死去,在灰烬中重生。
所以,打刚才开始绿荟就开始折芦苇管,用在水下呼吸。为了沉下水中更深一点,增大水对弓箭的阻力,尽量避开铺天盖地的箭雨,她准备把两根芦苇管接驳起来,因为一根芦苇管最长的也就两三米,有些中间还有些节,只能几根拼接起来。
“咚”的一声闷响,绿荟用石子试了一下水的深度。听那声音,以她小时候常常在河边玩的经验判断,这河还真的是深不见底啊。这样也好,可以隐藏得深一点。
那边芦苇管被压倒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来他们已经离她不远了。绿荟清楚地知道,他们不会也不必把所有的芦苇管都压倒,只要能判断她在哪个方位,他们立刻就会放箭,箭箭直取她的心脏,到时只能无力回天了。
其实,绿荟一直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致使他们非得将她除之而后快。那些人也说得不清不楚的,因为刚好碰到了穿越这档子事,一切变得好诡异。
一场不明不白的角逐,只为保命。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人将成为绿荟一生的梦魇。甚至午夜梦回都会看见他们像地狱罗刹一样向她索命而来。
绿荟赶紧用头上的银钗从身上撕下了几根小布条,迅速地把两三根芦苇管接起来,因为芦苇管粗细不一,可以让细的塞进粗的然后再用布条绑紧。这方法是粗糙了点,可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回头看了下,已经可以看见影影卓卓的人影在晃动了。绿荟心猛的一紧,本来就白皙的脸这下有点泛青了。
死亡,谁不怕?她一直都在劝自己冷静点,可是,那面对死亡的本能害怕怕是很难掩饰。那一刻终是来了。
果然,那些人也发现了她,他们踏在倒了的芦苇上,步步紧逼。站在最前面的还是那月福。此时的他,丑陋的面孔中多了一些小人得志的轻狂。现在也只是瓮中捉鳖了,功迟早是他的。他弹了弹背在身上的弓,卸下来,准备搭上箭。
这时,远处传来了蔡业不可置疑的声音:“月福,我要的是万无一失。”声音很快散在风里,却一遍遍地扣响在绿荟的心弦上。这狠劲仿佛要冲破苍穹。
本想独自揽功的月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情愿地对着身边的下属们发号了命令:“正前方,目标,湖绿色斑点,搭箭........”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很快在各自的弓上搭上了箭,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绿荟一直在看着他们的动作,虽然还是有一些芦苇挡住了她的视线,大体还是能判断出他们在干什么。
她仍在等,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敢往河里跳,因为她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有别的奇迹出现,跳下去,也许又是一条不归路。
“发,,,,,”,短促的一个字却好像在空中打了几个转,一bō_bō的回音像是地狱之门开启的声音。“乓”的一声,箭离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