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荟几人又无风无浪地在北苑这边过了好几天,她们甚至感觉自己被与世隔绝了。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北苑这边本来就是宁府的禁地,自然没有人在这边出入,之所以把她们安排在这边,宁缺有他自己的理由。
这天午后,用过午膳的公孙黎再像往常一样又来到宁缺的书房找他“闲聊”,这几乎成了他每天必要的行程。来东漓也有十多天了,天天聊,却总是像聊不完一样。
他这次到东漓是带着很多学术上的疑问来的,其中很多涉及在物派的知识。归元派的研究模式属于广撒网式,什么领域它都涉足,但是说到精通,肯定比不上在物派这些重点在一个领域上登峰造极,以求拔尖的学派了。所以,当学术研究遇到问题时他就会去请教他们,也就宁缺这性子会不拒绝他,换作别的学派,表面上可能做做样子“指点”你一下,实则避之不及,生怕你到时损害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俞凉是个“雨城”,每到梅雨时节,俞凉就成了一座被雨侵吞的城。所以,俞凉的“排涝”工作一直是重中之重。归元派这次的研究主题也是围绕“雨”来展开,“雨”是上天的眷顾,是上天的恩泽,之所以觉得它是困扰,只是因为人类的智慧尚且不能掌控它而已,所以,归元派决定开立一项浩大的工程,把多余的雨水储存起来而作他用,转废为宝。既解决了洪涝的困扰,又能实施别的用途。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其中涉及很多力学的知识,所以公孙黎再才会一再去拜访宁缺,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其实归元派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很多条件尚不成熟,所以才会到今时今日才真正落实。
此时的宁缺正站在他的博古架前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他的古玩摆件,专注而认真,生怕错过了一点藏于沟壑里的残尘。这些可都是他的宝贝。
说起奇珍异玩,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上他的博古架那么包罗万象,因为东漓基本上就是这些奇异珍宝的生产地,说是“博古架”,其实既博古也通今,既有古色古香历史沉淀久则几百上千年的珍稀古董,也有历史不久新鲜出炉的新奇玩意。
公孙黎再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张口就谈学术的事,也不说话,就闷头喝茶。
宁缺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转头瞟了他一眼,看他那神情心中猜了个**十,没猜错的话,肯定又来问那位姑娘的事了。上次也是这个表情。
宁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正色道:“今天已经接到朝廷的命令可以停止搜城了,你可以去见她一下!”
听到这话,公孙黎再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宁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缺立马摇了摇头,叹道:“你就不要嘴硬了,想见就去见,平素里英明神武,利落果敢的公孙黎再去哪了!没见过你像现在这样婆婆妈妈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你看上的姑娘也不是个普通角色,先是引来了黑衣人,现在又是满城大街小巷都在找她,果然,丹青宫就是个惹是非的,她们一出场,准会有事发生!”说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搽拭他的宝贝。
虽然宁缺的嘴里似乎是在“嘲讽”着绿荟她们,公孙黎再却没有当一回事,他的心里对宁缺还是心存感激的。
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宁缺就接到朝廷的命令说有通缉犯逃离来了东漓,让他全城搜捕,而那通缉犯就是绿荟她们。晚上才和黑衣人交过手,第二天就马上派人搜查,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根本就是同一伙人。
宁缺一开始并不知道绿荟她们的身份,他是大可以把她们交出来向赫连植请功的,可是他没有!还把她们藏在了自己的府上,如果被赫连植的人知道了,那可是窝藏罪犯的大罪。
他并不知道他把她们藏到哪了,不过他知道宁缺隐瞒着他也是为他好,现在这事越少人知道对她们越有利,他就怕他忍不住去看她最后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对于别的方面,宁缺是绝对不会怀疑公孙黎再的处事能力的,就连他自己有时都自叹不如,可是一到感情面前,他就如临大敌了,这也确实是他的一根软肋。
遇到那位姑娘,什么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宁缺算是见识过了。别人面前永远一副高傲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只有她,才能让他的心有那么一丝柔软。当然,看表面是看不出来的。
只是可惜了,那姑娘也是个多事的主,他们的命运也许注定坎坷。
想到这里,宁缺又叹了一下气,定定地把眼神汇聚在手中的那块纹路略多,看起来邹巴巴的石头上。****委实令人难捉摸,是不是就如这石头一样令人看不透?
这石头叫“狼藉石”,是一块具有几百年历史的普通雨花石,产自江南扬子江畔,然而它又没有一般雨花石的靓丽色彩和纹路,它的外表正如其名一片狼藉,纹路杂乱无章,隆隆突突的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然而,他却自得来后就一直收藏至今,珍爱有加,皆因他在这些丑陋的纹痕里似乎看到了花,树,草等的影子,一下子诗情画意增加了不少,观赏价值也大大增加。假若他当初弃之如敝履,今日又怎会发现它的美?
爱情何尝不是如此,明明会令人痛苦不堪,还是有人会因为曾经在其中尝过的一点甘甜而不顾一切奋身其中,从此甘之如饴,因为他们坚信爱情的美。也只能希望他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