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这才注意到芸香还在屋内,虽然隔着一道珠玉垂帘,但还是什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嘴里的一口的糕点便咽下也不是,不咽下也不是,手里拿着的小半块看起来更是尴尬。
屋子里只有婉转的琴声充斥空间,宋澈略显迥然,也没有抬头去看白七羽,垂目而坐看着手里的糕点,随即将那小块糕点也塞进嘴里,慢慢的咀嚼起来。
琴声不自觉的颤了颤。
宋澈微微转头瞥了一眼面庞微红的芸香,淡淡道,“你下去吧。”
芸香不经意的看一眼面容娴静姿态随意坐着的白七羽,垂下头应诺一声,抱了琴起身,转过身,面上却是震惊中带着几分艳羡,薄唇紧紧的抿成了坚定的弧度,步履优雅的离开了房间。
白七羽突然饶有兴趣的斜睨一眼宋澈,“你倒是不见外。”
这对于他人而言很逾矩的事情,对她这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有了骤然而至的尴尬,白七羽并没想太多,反而取笑起宋澈来。这人,明明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嘛,却老是一副镇定淡然的样子,让人看上去以为是多么沉稳老成。
宋澈有些无言,这丫头脸皮可是不薄!
岔开话题道,“我听阮卿说你们马车受惊时,正巧被夏冰看到了,所以她就着人暗中查探了一番,”说到这里看她一眼笑道,“你猜发现了什么?”
从在顺平王府遇到宋昭与世子落水时起,白七羽就对这些事情有了怀疑,想来从马车受惊起,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设计。
“发现了什么?不外乎是一些居心卜测的算计罢,想来应该是你那太子弟弟宋昭的主意,顺平王世子应该是帮凶,我说的可对?”
宋澈忽略掉她所说的“太子弟弟”,点头道,“不错,马车是在快到他们所在的酒楼时受惊的,想必是被人施了暗器,正好制造一场英雄救美......”
白七羽撇嘴,“什么英雄救美?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
“他如此作为,不过是想牵扯诸多利益关系罢了,想想你们白府的微妙处境,也够让人动心的。”更何况他可以借白府牵扯的关系稳固自己的利益,可谓一举数得。
白七羽皱眉愁苦的道,“这可真是要了命了,平日也没多想,不知道白府竟然这般境况,诸多关系牵扯,现在就是想脱离这漩涡只怕也不行了......”
白府可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她也就只能打理打理自己的袭人坊,谨慎的观望了。
宋澈不由道,“我虽久不居宫中,但一些必要的关系还是有的,你放心,白府不管怎样都不会有倾覆之威的。”
白七羽摆摆手,捏了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道,“倾覆不倾覆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说,白府无论是家财万贯还是贫穷困苦,又有什么关系,于我,不过是一个家罢了,我又不必依靠着它才能活。”
这话说的多少有些冷情的味道。
宋澈以为是生活环境和从小受到的对待让她对白府中人没有多少感情,也就不以为意。
实际上,白七羽是站在外人的立场上来说的,白府于她,更像是一个旅居之地的临时住所一般,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她甚至偶尔会觉得,这一切许是场梦罢了。梦醒了,她还是她白小七,一个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小小调香师。
想到这里,她忽而看着他一笑道,“其实我不叫白七羽。”
宋澈诧异的望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七羽认真的看着他道,“我的本名叫白小七。”
宋澈愕然。
白七羽继续说道,“是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因为我出生的那天,是七月七日,民间的七夕节,而且我在家中从兄妹里,排行第七,是最小的,我父亲见他们讨论不休,一直定不下来,就大手一挥,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宋澈却有些奇怪,如果自己调查的没错,她的生辰似乎是九月底吧?还有从兄妹是怎么回事?白府不是一脉单传吗?怎么她说的好像是另一个白家一样?
宋澈有些糊涂了,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只好道,“你父亲?你是说白筠堂?”
白七羽愣了一下,点点头含糊道,“呃,反正我的名字是我父亲取的......反正白府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并不想多说。
宋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你叫白小七啊。”
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她所说的七月七日,眉目间不觉落寞起来......
白七羽并未察觉,又与他说起正在吃着的另一种糕点。
忽然楼下有喧哗声传来,白七羽好奇,“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澈回过神来听到传来的声音,淡淡道,“应该是芸香要弹琴或者献舞吧。”
白七羽起了兴致,“先前弹的曲子也没听完,不如现在去看看吧?”
“你若想看随时都可以,何必去楼下那人堆里?”那里可全都是男子。
白七羽道,“也不必要在近处啊,有没有厢房或者隔间能远远的看到也可以的?”
宋澈笑起来,“你想的倒周全,楼下只有一处稍远一些,但又刚好能瞧见高阁的地方,是芸香平日会客的一间小茶室。”
楼下的喧哗声已经小了许多,有悦耳的琴声响起。
两人到了楼下的那处小茶室,除了吩咐阿庆,并没有惊动别的人。
透过茶室轻薄的素色细葛,隐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