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天的最高峰下有个窄小的平台,初见口中的胖子正带着两名黑衣保镖站着。
忍者头目走到帐篷的后侧,正好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次的来客。胖子要想与他交谈,必须抬头。
满心以为对方会跳下峰顶与他平视的胖子显然很恼怒,他不甘心自己又像上次一样像看天一般看着眼前人。
胖子挺了挺肥硕的肚腩,嘴咧得像弥勒佛,他笑道:“庄统月,是不是你们东瀛人,不太懂神州的礼仪?”
四周以初见为首的忍者们脸色都微微变了变。直呼别人名讳是一件很失礼的行为,更何况台下的胖子直呼的是他们首领的名讳。庄大人是被雇佣来协助韶州计划的,就算胖子是新陆那边委任的联盟联络人,又怎能对大人无礼!不过忍者内部等级森严,庄统月没有开口,这些忍者也不敢抢先说话。
庄统月蹲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的胖子,他手上还捏着先前的马脸面具。
胖子说完那句话,就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庄统月这一盯,就让胖子嘴上的嘟囔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松开手,轻飘飘的面具从高峰飘着落下。
触地的那一刹那,两只手臂突然从两名黑衣保镖的脚下冒出。保镖初有警觉还未来得及反应,四只脚掌已被抹去,后背同时被人推了一推,整个人朝前方直接趴下。
两人出身血炼教,血炼教以炼血为本,这种常人痛不欲生的创口,于他们只是等闲,这就要借着触地之势,以手撑地而起。
两边地表碎石冒出,碎屑纷飞,两名灰白忍者骤然出现,手中短刃从上而下地插于两人后脑,把他们钉死于地。
黑衣保镖既无脑浆,也无鲜血冒出,场面其实并无多少恐怖,只有种种诡异与奇特。
台下的胖子已经吓得小便shī_jìn,庄统月的脸上仍是面无表情,他转身回到帐篷前,任由胖子被手下拖走。在忍界,弱者根本没有资格跟强者对话,何况冒犯。
等初见重新攀上峰顶的时候,他家大人已坐在了崖边铺着的白编绫上,身边案几放着一瓶酒,三个酒盏。
“坐。”
“是,大人。”峰顶崎岖不平,各种乱石刺得两只小腿生疼。初见眼都不眨,这一切对于忍者来说都不过是小儿科,何况他这个忍中上忍。
过了一会,庄统月开始倒酒,问道:“那胖子说了些什么?”
“他在怀疑我们月领的实力,责备我们放走了那四个神州人。”初见对首领放走神州人的命令同样感到疑惑,但在忍界,只需要服从,特别是在东瀛闻名的月领佣兵团,更加需要服从中的服从。首领没询问的,并不需要他们多话。
“呵。”
庄统月并没有解释,倒完两盏酒,他开始在部下疑虑的目光中倒第三盏。
酒满,人至。
一个同样全身灰白的身影在台下一跃而起,对留在地上的血迹视若不见。
“此乃诸白。”看着飞身归来的另一位得意部下,庄统月举起酒盏,道。
“谢大人。”两位上忍同时举盏饮尽。
“只如,消息如何?”
只如放下酒盏,回道:“这次武侯府带队的人名叫周明,外号‘小顽童’,是任嚣城新近冒出的后起之秀。”
“哦?周明么?”庄统月的眼神飘了几飘。
只如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认识?”
山风轻轻地吹了一会,只如的身体在他的目光中缩了缩,初见也陪同伴低下了头颅。
庄统月笑了,其实他并没有半分怒意,只不过借此由头敲打一下部下:才同席喝了一杯酒,就想上天了?
“生若有消息传来么?”
“没有。”
“等她传来消息,就按原计划行动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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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冰天雪地的留忍山谷。
一群小小的身影正气喘吁吁地奔跑着,踩得脚下的冰层嘎嘎作响。雪花飞舞,刚落在他们身上就被汗水化去。
他们早已达到了自身的体能极限,但谁也不敢停留下来。忍者的生存之道,就如这险峻的山谷一般,如果停下来,就意味着死亡。
这里是东瀛忍界的最后一片自留地,甲贺与伊贺同时在这里培养忍者。世代延续的矛盾在这个新时代并没有半点减弱,即便忍者的数量早已骤减。
望着前方渐渐清晰的旗帜,这群甲贺流小孩的步履不自觉加快,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庆幸的神色。伊贺的小孩现在都还没有踪影,今天终于可以吃饱饭了!
甲贺与伊贺破天荒地在留忍山谷设立了一个同样的训练法则,谁能在规定时间内把三十里外的旗帜带回,就有饭吃,反之只有饿肚子。简单严酷而有效,延续了历代忍界的传统,弱者是没有生存余地的。
在还剩数十米的距离时,只见山头上突然积雪纷飞,雪花四散,伊贺流的小孩从雪中齐齐冒出,把旗帜围在了正中。
在对手将要胜利的时候在他们面前把果实摘走,明显是这群伊贺流小孩新想出的恶趣味。
甲贺这边多有忿忿之色,按照规定,他们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靠决斗夺取。部分跃跃欲试的人看了眼伊贺当头的那个人,熄了心思。那人是在场所有小孩中最大的一个,他最强壮,也最凶狠,传闻他早已被好几个伊贺流长者看成了自己的忍术继承人。饿肚子不会死,但是与他交手,输了就基本失去当一名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