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珏徒劳的去抓空中飘着的光球。
江游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无数耀眼的光斑从他体内升起,盈满了整个房间,它们仿佛有意识的蹭了蹭薄珏的脸颊,最终汇集成了一个蓝色的光球,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毫无留恋的飞了出去。
越来越高,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薄珏忽然就跪倒在地,按住自己的喉咙,不断地干呕,仿佛一股浓重的悲伤压在她的心上,喘不过来气。
她好像快要死了。
没过多久,“砰”的一声病房门不堪打击碎成了两半,来人立刻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同时柔声安抚道:“对于江游的离去我们都很惋惜,但这不是你的错。”
是席贤,她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
薄珏的颤抖慢慢停下来,仰面倒在地上,眼眶酸疼得厉害,仍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我想回去睡觉了。”薄珏平静的说。
“那我扶你起来,”席贤说。
起身以后,薄珏茫然的看着四周。
席贤柔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的匕首呢?”
席贤看了看她脚下,蹲下去帮她捡起来:“给你。”
“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她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穿过灯火通明的诊室,一直走到门口,朝满脸担忧的席贤挥了挥手,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席医生,明天司白和江游的送别仪式我还得出席呢,我会准时到的,是几点?”
“早上八点。”
“好,”薄珏默念了一遍,“八点。”
她还没走出几步,被一个飞奔而来的人影撞得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
薄珏木然的垂着眼,拍拍屁股站起来,说:“没关系。”
“薄珏?”
薄珏这才就着光看了一眼,是班里的一个同学,她勉力笑了一下:“是你啊。”
那同学却很惊奇:“你不是约赵清阁去训练馆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训练馆?”薄珏脑子仿佛锈住了,年久失修的齿轮噶吱噶吱的转动,迟钝的说,“我晚上一直在校医院,没有约谁啊。”
同学:“那我就不清楚了,有个高年级的学长,说你让他给赵清阁带个话,说约她去训练馆有要紧事情,但他要赶时间,就让我跟赵清阁说。”
“学长?”薄珏在这初秋的夜里,竟然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后背蓦地攀上来一股冷意,直渗进骨头缝里,“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小时以前了吧。”
同学话音未落,薄珏掠出去三四丈。
薄珏脚好像不是自己的,发疯似的往训练馆跑,脑海里一直叫嚣着快些,再快些,腕上的终端拨通了赵清阁的终端号码。
然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像是和月色一起沉进了这个死寂的夜里。
训练馆。
一只终端孤零零的躺在空地上,有光些微的亮着,一只脚猛地伸过来,将它踢进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