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幽冥二狼自从九月二十七逃离月狼城,直奔莎车镇,沿路市镇皆不敢多作停留,也不使用神行法,只是背着暗狼赶路,一路上风餐露宿,终于在十月初八正午时分赶到莎车镇东市,已步行千里有余。
虽至深秋,狼族属地却依旧炎热,毒日当头,地面滚烫,幽冥二狼皆大汗淋漓。幽狼长出一口气,擦了把汗说道:“呼,终于到了,我去打听狼慧老宰辅的住处所在!”说着,他开始四处向百姓探问狼慧的住处,想不到人人都说不知。
冥狼也不闲着,他将暗狼放在阴凉处,取出水囊喂他饮水。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幽狼无功而返:“镇上百姓都不知道老宰辅住在何处,看来找到他尚需一番工夫!”冥狼叹息道:‘唉,狼慧老宰辅当年对先王违制传位已有不满,那时便有隐退之心,却又对炼灵抱有希望,故而没走。然炼灵的诸多国策不合他意,狼慧因此不辞而别,只知是隐居在莎车镇,却不知具体方位。想必百姓是知道的,只因担心炼灵会派人前来捉拿,所以假说不知“。
二人正在烦恼,忽然走来一名白发老者,长须飘飘,身穿鹤氅,手拄鹤头拐杖,仙风道骨,轻声问道:“敢问二位可是幽狼和冥狼将军?”二人一惊:“我二人正是幽狼和冥狼,不知老丈是哪位?”
那老者笑道:“老夫就是狼慧,昨夜家兄托梦,说幽冥暗三位逃亡将领会来莎车镇,教我今日午时来此迎接,看你们灰头土脸,像是长途跋涉而来,又身穿铠甲,故而探问,想不到老夫猜对了,快带上暗狼将军到寒舍歇息!”
幽冥二将尚存疑虑,窃窃私语:“此人怎知我等会来,莫不是炼灵派花面狼易容在此引诱吾等上钩?”恰在此时,暗狼苏醒,朦胧间看到狼慧,错认成狼智,轻声叫道:“智叟,你我莫不是在地府相见?”
狼慧听闻,十分惊慌地上前说道:“将军错认了,我非狼智,乃是其弟狼慧。方才听你说到地府,莫非家兄已遭不测?”暗狼痛心疾首:“此事说来话长,皆是我之过!”狼慧脸色突变,厉声喝道:“你二人还磨蹭什么,快随我来!”
幽冥二将听了这番对话,疑虑顿消,立刻搀起暗狼,跟随狼慧来到镇西头一处一丈见方的小小茅屋,屋内十分简陋,仅分出厨房和卧室两个隔间,也只有锅灶及饭桌、床榻等必需品。
幽冥二将把暗狼放在榻上,狼慧略带歉意地说道:“寒舍鄙陋,请三位将军委屈一下,老夫这就去为你们准备饭菜。”二将坐于桌前等候,片刻后,狼智端上几样素菜,并十余个发面馒首,无酒无肉。
幽狼和冥狼腹中饥馁,顾不得许多,风卷残云般将素斋吃了个精光,平日吃惯肉食,今日食用素菜竟也别有滋味。狼慧另熬一些米粥,由幽狼喂暗狼喝下,然后又请郎中来为暗狼诊视。
入夜,暗狼用了郎中开出的内服外用药,元气略有恢复,便将双林镇之事并花面狼构陷讲了一遍,讲到阴狼与狼智就义时,潸然泪下。狼慧听罢,扼腕叹息:“兄长啊,你不听我劝,执意要留在那昏王炼灵身边,你虽躲过文臣大清洗,却还是难逃日后的生死之劫!阴狼将军,你虽识大体,却因一句偈语断送了性命,可惜,可惜!“
暗狼劝道:“要怪只能怪我太过愚忠,是卑职下令让军士乱箭射死智叟,罪无可恕!”狼慧拍拍暗狼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暗狼将军,我不怪你,你也是出于无奈。若不射杀家兄与阴狼将军,你必遭炼灵猜忌。只是想不到在那之后你便被小人花面狼抓住把柄,惨遭陷害。无道昏王,偏听偏信,日后必遭报应!“
幽冥二将也十分伤感,泫然泣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起高声说道:“老宰辅,我二人逃亡至此也是被那花面狼所害,如今八悍将已是分崩离析,死的死,叛的叛,逃的逃。吾等也是心灰意冷,愿长留在此,保一方百姓!”暗狼表示赞同,右手握拳放在胸前表明心志:“我也要留在莎车镇,以赎吾罪,从此不再忠于炼灵!”
狼慧慌忙扶起幽冥二将:“二位将军不必如此,快快请起!这莎车镇自今日起便是汝等之家,镇上百姓皆对炼灵不满,定然视尔等如同兄弟,无亲疏之别!”三将感动得热泪盈眶,幽狼和冥狼磕头拜谢,暗狼也拱手道谢。
次日,狼慧引着幽冥二将见过镇上百姓,众人十分同情他们的遭遇,纷纷出力为他们在狼慧的居所旁边搭起一间草屋,从此幽冥暗三位将军定居莎车镇,平静地过了五日,每日劈柴挑水,烧火做饭,洒扫庭除,演练武艺,与镇上百姓有说有笑,好不快活,暗狼的伤也好了大半。
炼灵自从胜了兽族联军,便不断派出探子打听幽冥暗三将的下落。至十月十二,有一人回报:“禀王上,臣探得叛将幽狼、冥狼、暗狼等三人均在莎车镇定居,与退隐的老宰辅狼慧仅一墙之隔!”炼灵大喜,重重赏了探子,立刻召十恶魔狼与花面狼前来商议发兵攻打莎车镇,不知莎车镇命运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