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玥和林阳说去黄浦江当然是玩笑话,黄浦江那么长那么浪,根本没有固定的某个落点,更何况,黄浦江还分浦东浦西,如果不坐公交地铁,没半天功夫,靠步行还真走不到。
“你有什么意见?”程小玥头也不回地走着,手里还捣弄着一台相机。
林阳跟在后面笑道:“我说学姐,我能有什么意见,我来上海后,就几乎没走出咱们学校附近这几条街,连上海明珠塔都没见过,你问我等于白问。”
“东方明珠?算了……我还是先带你看看上海的大马路吧。”程小玥喃喃自语道。
“学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敢情你今天心情不好,是要带我步行压马路泄恨啊?”林阳有些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上海有些马路,任是谁走上一遭,也会染得一身浓郁书香气的。
初到绍兴路的时候,林阳走在程小玥的身旁,看着窄窄的马路,两边是高大的梧桐树,以及有些斑驳的老洋房。路上没有公交车,也没有行色匆匆的人们,一整条街就像跟上海周围吵闹的环境脱离开似的,安静淡然地保持着自己的步调。
据说,曾经有好事者用脚步测量过,绍兴路从东到西不过550步。
但这区区一条路,却不是林阳几分钟可以走完的。
杜月笙的54号洋房,隐匿在洋房之中的“墨店”triple-,还有林阳喜欢的哥哥张国荣生前最爱去的汉源书店,等等,都是绍兴路的注脚。
除此之外,林阳还去了上海音像出版社参观了一下,这间出版社承载着许多人的出版社情节,诸如上海新闻出版局、文艺出版总社、上海音像出版社都落户在这里。
另外,上海昆曲剧团也安闲地和绍兴公园立在一旁,与绍兴路的血脉连在一起。
从绍兴路走过,俩人又来到了多伦街,多伦街是超级多的名人住过的一条街,公认的文化名人街。
沿路一排排或红砖或青砖的复古小洋楼,还有许多人物雕塑,如鲁迅、郭沫若、茅盾等等,都是林阳小时候在语文课本里经常读到的人物。
其实,人们也不用可惜不能与他们共处一个年代,见证他们当年的风采,多伦街上有一个名人脚印,踩上一踩,如同走了一段他们走过的路一般。
基督教堂鸿德堂、伊斯兰风格的孔公馆、法式古典风格的白公馆、公啡咖啡馆,也是这条街道值得驻足的地方。
虽然没有哆啦a梦,更没有时光机,但走在多伦路石块铺成的路面上,看着两侧风格不一的小洋楼,林阳感觉自己,仿佛穿越了时空。
一路上,程小玥几乎不怎么说话,见着有趣的景物人事就拿停下来拿相机拍照,林阳就跟着她瞎转悠,也不敢肯定会不会迷路搞得天黑离学校越来越遥远,林阳自己是个方向感不强的路痴,只好把希望都寄托在学姐程小玥身上,不过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林阳也安心不少,再说跟在她身后还能欣赏她那两条悠闲晃荡的修长大腿,越看越有味道,也算是为这次出行,增添了点难耐的乐趣。
走累了的时候,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歇息,程小玥指了指远处的明珠塔,轻声道:“有人说,上海这座城市每个人都想站到最高的地方看风景,商人,政客,甚至是摆摊的小贩也有这个野心,这跟北京很不一样,北京不理解上海的斗志,上海也不懂北京的侯门似海。”
听到这里,林阳莫名有些自行惭愧,老实说,他来到上海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林阳对上海的了解,却依旧少得可怜。
就林阳个人经历而言,比起上海,北京给人的“漂泊感”更强烈。
这种漂泊感主要来自于路边。
在前世时,林阳曾经和好朋友去过一段时日的北京旅游,有一天,他独自一人早起,走在北京的马路边,突然想去便利店买点吃的,环顾四周发现对面街边就有一家,但是马路太宽,中间还竖着一排栏杆,你找不到地下通道,天桥很远,只能往路的另一边绕,这一绕就是将近一公里。
等他终于到了路口斑马线旁,疾驰而过的汽车,让林阳怀疑它们是会遵守交通规则,还是分分钟把这个路口变成车祸现场。
林阳安静地等着,但是路口红绿灯的变换规律让他捉摸不透,红灯的时间总是长到让人以为灯坏了。
林阳暂时转移了目光,望向周围路边的人,一半的人都带着白色的3m口罩,大多数人面无表情,小部分人眼睛弯着,林阳知道他们在笑,但是他看不到口罩之下他们咧开的嘴,于是他们的笑容无法感染到林阳。
最后,林阳终于跟着人群一起过马路了,却吃惊地发现红灯依旧是红灯,只不过闯的人多了,大家便不怕了。被人流截断的车流里,传出一阵阵急促而不耐烦的喇叭声。
林阳买完东西出来,又重复了一遍来时的过程,他看着漫天灰黄色的雾霾,恨恨地拿出口袋里的口罩戴上,心里赌气地想:
“吗的,要不是老子已经花了钱来这里旅游,我才不要待在北京。”
但是在上海,当林阳今天走在绍兴路上,走在淮海路上,走在法租界的乌鲁木齐中路安福路上,他感受到一种人与人之间交流的热闹,少有人戴着口罩,两三结伴的人很多,他们都在说说笑笑,生气吵架的也有,说话声就这么没有阻隔地飘进了你的耳朵,看得到每个人脸上完整的表情,和一些人开怀大笑时的牙齿。
马路两边的法国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