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计都做得硬实一点!今天中午吃肉,管饱!”
郑家庄外一堵城墙似的外墙正在建设中,郑百户带着人巡视督促工程,不时扯着嗓子吼两句,如同许多陵州的村寨,一旦手上宽裕,多半会拿出一些钱财来修建防御工事,防备盗匪。郑百户知道萧天雷等人挣了大笔的银钱,虽不知具体做什么买卖,但是,不安全感让他拿出家财来修建新的外墙,建立一个安全的堡垒。郑百户倒不怕蒙面盗,他自觉自家的名声还不错,蒙面盗找不上自己,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老爷,有人求见!”家丁前来禀报。
郑百户立刻警惕起来,生怕又是一些来打秋风的人物,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看那几人的穿着气度,还有随从,不像是一般的人物。”家丁也是有些眼色,看出来得不是一般人。
“那就领到客厅招呼,先探问一下来路,我随后就到。”郑百户吩咐下去。
过了盏茶的功夫,家丁再次来报,没探问出什么,郑百户清洗了身上的泥土,才亲自前往会见。
见了来人,郑百户见识到底多一些,只是打量几眼,就知道这几人身份不低,可能还是官面上的人物,不过,既然对方没有自报身份,也没有追问,照常寒暄,说了一些闲话。
来人却正是张世弼、谢晋安、周释之三人,传闻兄弟会为祸乡里,一路行来,倒是没看出什么迹象。所见所闻,沿途那些村寨倒是一片安乐,一些小作坊、田间地头百姓都是忙忙碌碌,许多人都满面欢笑,不时能听到山越人的山歌声,可以说此地是百姓安乐、百业兴盛,比之中土繁华之地的乡村也不差,只是见到外乡人的警惕性极高,三人想要攀谈,那些百姓要么躲开,要么一问三不知。
三人到了兄弟会的发源地——郑家庄,比起其他村寨又是一番气象,此地村民更加富足,竟然还修建起高大的城墙,规模不下于一座小城,进入其中,街道两侧作坊林立,男男女女都在做工。
“不想偏远之地,却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郑百户真是经营有方。”谢晋安赞道。
“哪里哪里,多赖祖上积德。”郑百户一直打哈哈,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气氛还算和谐。
“只是听闻你儿郑彪为祸乡里,人称小霸王,身为人父,为何不严加管教?”周释之忽然问出这么一句,一下子破坏气氛。
“哟嗬,我儿子为祸乡里,我咋不知道?!再说,我管自家儿子关你求事!”郑百户双眼一翻,面色极为不快,嘴上也吐出脏话。郑百户平时总是骂自家儿子,其实十分护短,自家儿子再怎么混蛋,也轮不到别人说道。况且,郑百户还有些自傲,本以为自家儿子就是一个败家子,不想还做出一番事业来。兄弟会做一些事情虽然混账,但是如今看来却是做得极好,如今大家日子都过得不错,对付那些混账,就得用混账法子。
“百户勿要气恼,我们的意思是,令郎若能加以管教,严加约束,未必不能有一个好前程。”谢晋安劝解道,话却说得委婉得多。
“前程……”郑百户却是越发确定这几人是官面上的人物,郑百户对于那些官员的观感可不好,多数只想捞银子,一层层盘剥。如今自家儿子跟着萧天雷等人,挣着大把的金银,手下千百人俯首听命,还要什么前程,真的与那些官员扯上关系,还不被那些吃人的阎王吃干抹净,说不定还落得一些罪名,没个下场,心中计议一定,装作十分气恼的样子,断然拒绝道:“哼,诸位原来只是上门来指手画脚,我怎么管教儿子,不用外人教,恕不奉陪,送客!”说罢,不理谢晋安等的反应,转身就离了客厅,将他们凉在那里。
郑百户说翻脸就翻脸,三人都有些发愣,觉得郑百户无法沟通,周释之叹道:“父辈秉性如此,不通圣贤教化,难怪教出小霸王来。”
“天大的机会送到眼前,却茫然不知,随手推出,真是庸人!”张世弼也道。
“既然如此,我们留下无益,去那萧家看看,听闻那是一个书香门第。”谢晋安只好道。
三人前往萧家老宅拜访,萧邵云萧老爷子听闻有人拜见,也没失了礼数,出门迎接。
萧老爷子眼力也不弱,看张世弼、谢晋安、周释之三人气度不凡,穿着打扮虽然只是一般文人的模样,细微处却可以看出其身份地位不低,可能还是官面上的人物。不过,倒也没有太在意,作为一个文人,读书多年,养成自己的气度,面对三人不卑不亢,让张世弼、谢晋安、周释之三人感觉舒心,有种终于找到可以沟通对象的感觉,郑百户那碰钉子的不快,也散去不少。
“原来是琅邪郡萧氏!失礼失礼!”
言谈间得知郑家庄的萧氏乃是琅邪萧氏的分支,谢晋安大吃一惊,连忙郑重行礼,随即唏嘘不已:“琅邪萧氏传承千年,人才辈出,历朝历代,为官为将者不知凡几,不想,因为一场朝争,四分五裂,fēng_liú云散……唉!”
能让传承千年的琅邪萧氏没落的朝争,张世弼顿时有些好奇,问道:“哦,晋安兄,是什么朝争?”
谢晋安正待解说,周释之连忙挥手阻止,道:“此事涉及朝中大政,牵连甚广,却是不便多说,不然引来祸端。”
张世弼也知趣,虽然依旧好奇,但也不敢多问。
萧老爷子其实也有些好奇,作为旁支,他当初在萧氏也没什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