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衡回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饭点,难得爸妈和大哥都在家。阿姨连忙添了一副碗筷,他把外套丢给她,扯了扯衣领,在大哥旁边坐下。
老爸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鼻子严重吗?”
“不严重。”关衡说,“昨天做了个小手术,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老爸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蒋瑜给关彻夹菜,顿了顿,给关衡也加了一块。关衡筷子一停,盯着碗里那块腰花,一时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难过。
“谢谢妈。”他把腰花放进嘴里,塞了两大口米饭。
吃完饭他回房间洗了个澡,顺便收拾了一下行李。换好衣服后,到书房找老爸承认错误。“爸,对不起,因为我连累了公司。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吧。”
这种丑闻很容易对上市公司的股价造成影响,即便已经及时撇清关系,但还是会给人留下薄情寡幸的印象。
关和光瞟了他一眼,淡淡道:“说得好像我经常打你一样。”他继续翻看文件,同时训导关衡,“事情过去了就不提了。至于你和封家那丫头的事,你妈一意孤行撮合你们固然有错,但造成今天的局面,你自己要负更大的责任。你年纪不小了,也该学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漂漂亮亮的。关彻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帮我把公司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了。”
关衡低着头站在老爸跟前,闷闷道:“我知道,我从小就不如他。”
“认为你不如他的,一直都是你自己。”关和光道。
关衡心说才不是呢,在我妈眼里我还不如我哥放的一个屁。想想还是没说,跟老爸说这种粗鄙的话,可能真的会被揍。
“爸,还有个事儿,我打算搬出去住,东西已经收好了。光曜渐渐步入正轨了,事情越来越多,我想住得近一些方便工作。”
关和光抬眼看着他,沉吟片刻才说:“你自己决定。”
关衡拖着行李箱下楼,蒋瑜一瞧见就皱起了眉头。“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怎么还带着行李,要出差?”
关衡迈下最后一层台阶,紧抿着唇,站了半晌才低声回答:“我想搬出去住。”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出去?”蒋瑜眉毛皱得更深了,脸渐渐拉下来,“你是因为淼淼的事在怪我?现在连跟我待在同一个屋檐下都忍不了了?”
“没有,只是为了工作而已,你不要多想。”关衡有些无奈。
蒋瑜似乎已经气到懒得搭理他,扭开头语气不怎么好地说:“你随便吧,爱去哪儿去哪儿,逢年过节能想起来回来一趟就行。”
关衡握着拉杆的手紧了紧,一言不发地在楼梯前站了一会儿,沉默地拉着箱子出门。
打开门之后,他又忽然顿住,没有回头,只是叫了一声“妈——”,停顿了几秒钟,才难掩低落地接着道:“我不爱吃内脏……”
“什么?”他声音有些低,蒋瑜没听清。
“没什么。”关衡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大步走出门。
那个什么狗屁雇佣合同,第二天就被梁乔忘到了九霄云外。
早上又是开会审稿又是疯狂联系作者和画手两边催稿,下午因为样书印刷出了点问题又跑了一趟印厂,跟对方掰扯几个小时,一整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四点多终于把所有事情解决了回到办公室,她往椅子上一摊都想死过去了。
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她下楼直接打了辆车回家。
走到一半电话就响了,一接通就听对方冷冷地说:“第一天工作就玩忽职守你还想不想混了?给你五分钟时间,上来28楼接我。五分钟之后如果见不到你的人,你就直接把肾掏出来拿去卖钱吧!”
说完也不等梁乔回答,秒速掐了电话。
梁乔烦躁地拿手机在座椅上砸了一下,让司机掉头。
五分钟自然是不够的,梁乔终于在鼎元大厦28楼的豪华办公室里找到关衡时,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关衡鼻子上还贴着纱布,坐在老板椅上双手抱胸,连连冷笑。梁乔进门直接往地上一坐,有气无力地说:“我好累,让我歇会儿。”
这是干嘛去了能累成这样?关衡不自觉拧眉,瞪着她黑乎乎的脑袋,半晌拨了内线,让张伟拿了杯温水进来。
张伟在外面暗搓搓偷听半天了,一听说要温水就知道是给梁小姐的,因为他们家老板口味重,不爱喝没有味道的纯水。他飞快地倒了杯温水,还从自己的抽屉深处摸出来几颗珍藏的进口巧克力,一块儿拿给了梁乔。
他蹲在梁乔旁边,小声说:“梁小姐,喝点水吧。”
梁乔把脑袋垂得很低,闻言微微把脸侧过来一些,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张伟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飞快地瞄了自家虎视眈眈的老板一眼,然后故作镇定地把巧克力塞到梁乔手里,嘴上一本正经地说:“怎么累成这样了,快吃点巧克力补充一下.体力吧。你们公司真是不人道,一点也不体恤女孩子。”
关衡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他没留意到那两人之间的“暗送秋波”,就是单纯地嫌弃张伟碍事。“你可以下班了!”
张伟心想老大肯定要开始不要脸地奴役人家姑娘了,哼哼唧唧地不愿意走,“老大,你不是搬到南临公寓了吗,我们正好顺路,你送我一程呗。”
关衡不耐烦地瞪他,然后从抽屉摸出一串钥匙丢给他:“自己开那辆保时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