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颜歆愣怔的看着秋荻消失在暗夜里的落寞背影，心乱的找不到一点出路。秋荻为什么要对她说那句话？
没等她往深里想，景夏的轻哼便把陆颜歆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又做梦了哦？”景夏的下巴抵在陆颜歆的肩上，半睁着迷蒙的眼睛，眼前浮起一层水雾，模糊的透出陆颜歆的侧脸。
带着浓重的悲哀的话落入陆颜歆的耳朵里，如同一根刺，狠狠的扎进心里。她想告诉景夏这不是梦，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又听到景夏在说。
“小歆歆你真的很讨厌，为什么老是闯进我的梦里，搞得我都睡不好。我都已经决定好要离开你了，你为什么又来？”景夏苦笑，眼泪无意识的落下来，“怎么办，我还是好喜欢你，小歆歆，你说怎么办？”
“景夏，你喝醉了。”陆颜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景夏，这是她第一次听景夏那么亲昵的叫她，也是第一次亲耳听到那些满溢着不舍的控诉。她意识到，对于景夏来说，她的存在残忍至极。
“走了，我送你回你。”
“我不，我没醉，我不回去。”景夏忽然挣脱开陆颜歆的手，踉跄了几步才站稳，闭眼，又睁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陆颜歆，好一会儿才说，“秋荻，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我把你认成小歆歆了。你别晃，让我再好好看看，今晚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秋荻，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我以前游戏人间，所以上天要报应我对不对？可是我跟你说哦，我一点都不后悔，她真的好好。她会照顾我，会跟我说特别暖心的话，在她身边，我就觉得特别特别安心，我都不用怕的，她说她会保护我。就像那次一起去爬山，我淋了雨发高烧，她照顾我一整夜，第二天回去就胃疼了。你说她是不是特别傻，为了照顾我连饭都忘记吃。她这么傻，我还是爱她，我比她更傻。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装傻，就可以继续留在她身边，可是我办不到，秋荻，我办不到。只要看着她，不对，只要想起她，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我会破坏她的幸福的。小歆歆有男朋友了，他一定会对她很好的······”景夏说不下去了，蹲在地上抱住膝盖，小小的身体隐在夜幕里，抖成了一团。
景夏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刀子，在陆颜歆心上千刀万剐，疼的骨头都拧在一起。以前她还可以逃避，甚至自欺欺人的想着，景夏对她的喜欢，可能只是对老师的依赖。然而此刻，一切赤luo luo 的摊开在她面前，逼得她不得不去面对。她对景夏，或许早就产生了超出师生外的感情，可是那样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因为感动？
陆颜歆不知道，她不敢想！
走到景夏身边，蹲下身子把她拥进怀里，景夏的身体很冷，寒意透过毛衣渗进皮肤，嚼魂蚀骨。
“景夏，别哭，乖，不要哭，是我不好，我对不起。”
陆颜歆也已经泪流满面，眼泪顺着脸颊滑进脖子，再是锁骨，很冷，冷的她浑身颤抖。
“秋荻，你的声音，还有你身上的味道，好像小歆歆呢。”景夏醉的没有意识，只是躲在陆颜歆的怀里乱蹭，那么熟悉的味道，她真的舍不得。
是我，是你的小歆歆！陆颜歆很想告诉她，但是张了张嘴，才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口干的像是烧着了一样，又像是被什么抵住，发不出音节。
她知道她完了，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万千追兵，她没有任何退路。
陆颜歆小心的捧起景夏的脸，在她唇上印上浅浅一吻，眼泪顺着滑进嘴里，苦涩化开，一如她此刻的心。
陆颜歆不舍的放开景夏，替她拂去头发上未融的雪花，然后扶她起来：“走吧，我们回去。”
景夏半睁着眼睛，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任由陆颜歆带着她往前走。
这个梦好长，小歆歆还没有消失，如果可以，可不可以不要醒来？
夜很长，窗外，雪絮纷飞，窗内，冰冷黑暗。
景夏已经睡着了，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眉头皱在一起。
即使睡着，也很难过吧？陆颜歆蹲坐在床边，小心的抚着景夏的头发，还有她好看的眉眼，眼底的悲伤愈来愈浓重。当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也爱上景夏的那一刻，她怕了。二十多年来，她带着父母的期盼而活，包括于杨，也是因为父母觉得他们很适合，她又不觉得讨厌，才和于杨在一起。按部就班的人生忽然有一天脱离了轨道，陆颜歆很清楚，只要再往前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想到父母失望的神情，她就心如刀绞，可是眼前的人，又让她这么的放不下。
陆颜歆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到手机响起。
“歆，忘记和你说晚安了，这么晚了又怕吵醒你，所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你发条短信。”是于杨传来的简讯。
陆颜歆盯着手机，视线落到“于杨”这两个字上。三年里，于杨一直默默的给她温暖，事无巨细的照顾她。在景夏之前，她一直觉得于杨应该是她要嫁的人。可是现在呢？
陆颜歆捂住脑袋，阻止自己往下想，她不敢再往下想。
就这样一直蹲坐在床边到天色微亮，陆颜歆抹掉满脸未干的泪痕，侧过身子在景夏的额头落下浅浅一吻。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唇角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景夏，对不起······
陆颜歆轻轻的掩上门，最后看了眼景夏，转身离开。天还没有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