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韵以及当时在贤妃身边服侍的太监宫女们早就被周皇后带回了京城。而肃王赵润却被周皇后以守母妃灵为借口留在了西长京。其实这事儿就算是周皇后让赵润回京城他也不能回,贤妃的棺椁在西长京停着,他作为亲儿子除了每天跪在灵前哭泣烧纸,别的什么事儿都不能干。
“奴婢芳韵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芳韵进殿来,朝着皇上和皇后磕头。
“你就是芳韵?”皇上看着跪在面前一身素衣的陌生宫女,皱眉问。
“是,奴婢芳韵,是贤妃娘娘在西长京的贴身宫女。”芳韵说道。
“贴身宫女?很好。那朕问你,贤妃在临死前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一字一句详详细细的跟朕说一遍。”皇上沉声说道。
“是。”芳韵应了一声,跪着回道:“那天晚上临睡前,肃王来给娘娘侍奉汤药,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前面说什么奴婢没听清楚,奴婢奉茶进来的时候只听见娘娘抱怨了一句自己没用。之后娘娘喝了汤药就睡了,睡到二更天时醒了便叫奴婢服侍她起身梳妆。奴婢劝了两句,娘娘说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了,一定要奴婢给她梳头。奴婢拗不过娘娘,便给她梳了个八宝牡丹髻,娘娘还把肃王殿下送给她的寿礼——那支累金丝凤钗拿出来带上,有要二品皇妃的朝服穿。奴婢便觉得不好,可娘娘却一定坚持,奴婢劝了几句,娘娘却叹道,人老珠黄已经没用了,不能拖累儿子了。还说……还说……”
“还说了什么?快说!”皇上生气的拍了一下手边的炕桌。
“还说了一句……久病床前无孝子。不过奴婢一直没想明白娘娘这句话时什么意思。”芳韵小声说道。
“久病床前无孝子?”皇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周皇后。
周皇后也一脸的懵懂,因问:“这话怎么说的?肃王不是挺孝顺的吗?为了伺候妹妹养病直接搬去了西长京行宫,自己的王府里只留下王妃和小世子看门守户的,这……这怎么不孝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贤妃真是个好母亲啊!”皇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陛下?这话从何说起?”皇后狐疑的问。
“传朕的旨意!”皇上说着,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周皇后忙跪下听旨。
“死者为大,贤妃的棺椁不宜挪动,一应丧葬事宜都在西长京办吧。肃王料理他母妃的丧事是应该的,暂时也不用回来了。等安葬了贤妃之后,让他给他母妃守灵……半年吧。”皇上说完,拔脚走了。
周皇后跪在地上,应了一声:“臣妾遵旨。”
皇上离开之后,大殿里只剩下了周皇后和芳韵两个人。芳韵先起身上前把周皇后搀扶起来,送到座位上坐好,方问:“娘娘,奴婢没说错什么吧?”
“没有,你做得很好。想要什么赏赐,这里也没什么人,只管说吧。”周皇后点头微笑着。
“奴婢不敢,为皇后娘娘效命是奴婢的荣幸。”芳韵忙道。
皇后满意的说道:“真是乖巧。你妹妹和你母亲,本宫已经叫人安排好了,过了这两天等风声松了,本宫自然安排你们见面。现如今呢,你还是贤妃的旧人,本宫不好重用你,你先去尚衣局当差吧。”
“是,奴婢一切都听皇后娘娘安排。”芳韵福身答应着。
周皇后便朝着外面叫了一声赵万康,让他把芳韵以及从西长京行宫里带回来的几个宫女都分别送去了尚衣局,浣衣局以及杂役所去做各种杂事去了。
贤妃临死前唯一的冤枉是自己死了,丧礼回回京办,那样肃王也就顺理成章的回到京城去了。而且自己死了,肃王就再无累赘,可以放手一搏。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后的一番心思却在贴身服侍的宫女嘴里彻底幻灭。
皇上甚至没去西长京,他只让萧正时按照二品皇妃的例制去安排贤妃的丧礼。萧正时因为忙着科考的事情,便把这事儿交给手下的左侍郎去办。这位左侍郎还算是有点良心,便把这事儿去跟平南王商量。平南王迫于现在的形式,便代表皇族去了一趟西长京参加贤妃的丧事。
对于贤妃来说,公孙氏族早已经覆灭,她早就没有了娘家人,皇族这边也只有平南王到场,其他的王爷公卿都忙着往简王和睿王身边聚拢,虽然各自送来了奠仪,但却没有几个人来参加丧礼。
赵润看着凄凉的场面,又想想自己曾经的风光,一时间感慨万千,连哭都忘了。
平南王赵烈去灵为跟前祭拜之后,出来看见赵润一个人站在一棵杏树底下发呆,便朝着跟自己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在四周候着,自己一个人缓步走了过去。
“老大呀。”平南王叫了一声,沉沉的叹了口气,方劝道:“节哀顺变啊!”
赵润转过身来看见平南王,忙躬身施礼:“王叔,多谢你能来。”
“嗨!我能不来吗?你父皇来不了,咱们皇族赵家怎么也得来个人啊!这么大的事儿呢!总不能就压在你一个人的肩膀上啊!你说对不对?”赵烈叹道。
“多谢王叔。”赵润朝着赵烈深深一躬。
“起来起来!”赵烈忙伸手拉住赵润的手臂,又是沉沉一叹。
“反正也没什么人来,叔王,我们去那边坐一坐吧。”赵润指了指不远处杏树底下的石桌石凳。
赵烈也正想跟赵润好好地聊一聊,于是点头道:“好。好哇。咱们叔侄俩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