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也没用!既然你说你有好好读书,那我便考考你!这一晃,你都上四个月的学了,想来三字经肯定也已经全部读完,我今天就考你其中的一段。”
庄千落一把抓住想要偷偷落跑的杜霁景,满脸认真的神情,倒是有些不依不饶的。
当然!她也不全是因为杜霁景刚才先迎接的人是千城覆。
最大的目的,还是想抓住机会测试杜霁景,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学,和检验村里夫子教的到底怎么样。
杜霁景闻言抬手挠了挠额角,一张蜡黄的小脸,皱巴在一起,终是点点头,很认真在听题。
“曰喜怒,曰哀俱。之后是什么?”庄千落微微一思考,便问出了口。
杜霁景大大的眼睛用力眨巴眨巴,虽然是无意识的卖萌,却也让人心生喜爱。
以至于庄千落看着他的目光柔柔的,很有耐性在等待他回答。
“爱恶欲,七情具。夸土革,木石金……”憋了半天,杜霁景才犹豫着说出答案。
可是说到第三句,答案便是错的了。
庄千落也不需要他继续背了,蹙眉问道:“知道自己错了吗?”
杜霁景闻言一脸郁闷,低下头想了想,却是摇摇头。
“好啊!那你告诉姐姐,你说的四句,要怎么解释?”庄千落也不急着告知他,而是等他自己继续说。
“爱恶欲,七情具。是指人的七情六欲虽是本性,却不应该过于放纵。至于夸……”杜霁景的下话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庄千落放开杜霁景自己站起来,深深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上课没认真听讲?”
家里情况是怎样,庄千落又是花了多少银子给他读书,杜霁景虽然很小,却也是一知半解明白的。
如今见庄千落考功课明显生气,杜霁景瞬间急的快要哭了,也没有平常那皮皮劲儿,死死的低着头,搓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小的都快要人听不见。
却是用力摇头,求饶道:“大姐,你别生气。我真的有认真听讲,真的没有辜负你和哥哥的期望。我、我、我……呜呜呜……”
说到最后,杜霁景居然哭了起来。
这一哭,倒是把庄千落的心彻底给哭软了。
她再度蹲下去和杜霁景平视,捏着袖子给他擦眼泪,对视着他红红的眼睛,纠正道:“霁景,也许是你还小记错了,也许是夫子教错了。可那个字念匏(pao),不念夸的,你一定要记住,以后上课乖乖听讲,知道吗?”
谁知道,杜霁景听了她的解释,却是小嘴一扁,倔强的回答:“可是夫子说那个字念夸的!姐姐,你又没读过书,怎么反倒说起夫子的不是来了?那个字念夸,就念夸!”
庄千落闻言眉头蹙得死死的,见杜霁景这样坚持,也不像是下不来台给自己找面子,便是信了他的话的。
但是她可不记得,自己在小学时就会背的三字经,她还会读错字,所以就将脑袋转向千城覆,问他的意见:“那个字到底念什么?”
千城覆负手而立站在她们身边,颇有耐心的看着她们姐弟争吵,直到庄千落问他,才回答:“匏。”
“原来真的是夫子读错了?那我改。”只是千城覆简单的一句话,杜霁景瞬间就不委屈了,自动自觉的自己抬手擦眼泪,一副好宝宝非常听话的模样。
这样明显的差别待遇,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杜霁景说得也对,她一个‘文盲’,还真没权力质疑夫子教的东西。
千城覆见庄千落面露尴尬,好心的继续道:“村里的夫子教书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啊!好好的一段话,倒是让他给解释成了另外一番意思,如此误人子弟,倒不如不去学。”
其实刚才杜霁景说得解释,庄千落也听出不对劲来,现下听千城覆也和她一个想法,她便轻叹一口气:
“听说村里的夫子,连年科考都不中,这才回了村子里做教书夫子。想来是他多年郁郁不得志,才会将书中的文字做出负面的解释,这才传授给霁景的吧!”
之后又看着杜霁景发愁,左右为难的道:“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怕霁景的性子也会被他教成愤世嫉俗,满心的幽怨。”
“但若不让他教,这附近村子里也没有其他的夫子。若是只关门在家读书,便也是失去正规科考的途径。而且一个人闷在家里,对于孩子的性格长成,也不是什么好事。唉!怎么办呢?”
杜霁景个小人精,听了他们俩的对话,自然也明白她们在为自己担心。
心下越发有些慌了,他偷偷对着手指,挺着小小的脊背,任由她们夫妻二人发愁的看着自己。
片刻后,抿了抿嘴唇,小声的说道:“大姐,其实……我可以不读书的,咱家的家境……”
庄千落见他又要说什么不上学,立刻就打断他的话:“行了!家境的问题,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操心的!你只要每天吃好,玩好,睡好,之后好好去上学,就是最为这个家着想了!其他的,不需要你多想。”
“嗯。”见庄千落如此认真,杜霁景哪里敢反驳什么?
如果说这个家里,还有谁是杜霁景害怕的,那么第一人选肯定是庄千落。
她已经远远超过杜风良的威严,在杜霁景小小的心灵里,排到了第一位。
之后三人就准备进门,杜霁景拉着千城覆的衣摆,走在距离庄千落最远的距离。
庄千落却是没有心思多想他的闪躲,而是一门心思都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