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也许久不见县主了。”
易北照顾完了席上的姑娘,终于把目光转向江梨,神情冷淡,不见热络,仿佛就是普通之交,很久未见之后再偶然碰到,叙叙旧而已。
江梨神情恭谨,又冲易北三跪九叩行大礼,口称不敢,继而恭喜十一皇子即将冠礼。
太子撑着下巴,似乎是颇觉无聊的看着江梨和易北之间的互动。
拖拖拉拉的饭局终于在拘谨与不耐烦和无聊三种交织的情绪中落下帷幕,太子和易北说笑几句,借口请安,不与易北同行。
江梨最近都住在宣德侯夫人特意给她置的小院中,也不能在宫中久留,和易北告了声罪,随着大流匆匆离宫。
易北看着太子离开的方向,摸摸下巴,决定去给自己那位最近又开始对太子和易贤放任自流的爹,好好请个安。
难得没有灾祸,没有战事,学子没有闹事,太子和易贤经过敲打之后也变得乖巧起来,天子最近的小日子,着实过得有些滋润,见到易北之后特别慈眉善目,招手让他来身边坐下,一起看西域进贡来的雪雕王。
“据说这种鸟都是成双成对,若一只死了,另一只复仇之后一定殉情,又生得烈性狡猾,极为难抓,难得这次居然有一对,想来是费了不少功夫。”
易北捻了一小块肉,塞进笼子里的食槽。
“儿臣是特意过来多谢父皇的。”
天子哦了一声,似笑非笑,斜眼看了一眼易北。
“谢什么?”
易北叹了口气,往中宫方向看了一眼。
“多些父皇,借了儿臣许都和孟陵。”
钦差卸任之后,天子破天荒的没把许都和孟陵收回去,而是十分大度的拨给他随意使用,当然,易北也没有真的大着心随便用,最近也就使唤了一次。
天子收回目光,继续看鸟。
“动作有些大,你母后怕是要生疑。”
一次性给那么多的京中闺秀下毒用药,还要控制病势不能太过蔓延,虽然易北只能使唤孟陵和许都,但整个西四所都被折腾得够呛。
易北便继续叹气。
“虽然儿臣对太子之位实在是没有野心,但母后始终是不信,若是直说,只怕母后还觉得儿臣在打什么了不得的主意,实在是怕节外生枝,还要给父皇告个罪,没有事先禀报。“
天子大度的挥挥手,表示自己既然把人给了,就是让他随意用的,不用太过拘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这位发妻的脾气性子,天子还是很清楚的。
易北说的不仅是实话,恐怕还是美化过的实话。
皇后防的哪里只是易北的野心。
世家联姻,保证皇权。
皇后既舍不得给易北最顶尖的闺秀,也舍不下把易北这个助力抛下,挑过来的十有八九是谢氏旁支又或是她族中的女子。
有了太子之位作保还不足,还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江梨要身份没身份,要母族没母族,唯一能搭得上边的还是贤妃那一支,哪怕是现在江梨表现得再乖顺再听话,皇后也不甘心让江梨嫁为易北正妃。
易北不能直接拒绝,怕也是被逼得急了,才冒着被皇后疑心的风险,出此下策。
于是,天子也叹了口气,伸手拍拍易北肩膀。
“怕什么,还有朕呢。”
对于天子而言,易北娶了江梨,无异于是保证下自己绝无争储之心,现在即便是皇后把橄榄枝凑到他脸面前,似乎易北也没有改变当初的主意,大概是真的没什么多余的心思。
在没有利益纠葛的前提下,给自己儿子找一个合心意的媳妇儿,这种事情,但凡是个当爹的都不会拒绝。
天子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