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晚时分,云贵高原盘山公路,一辆旅游大巴呼啸而来,两道车灯划破茫茫黑夜,沿着蜿蜒的山路朝山下开得飞快。
车上的人都合上眼,进入了梦乡,这是一家公司组织的员工旅游,正在返程路上。
赵磊也是疲惫之极,但他的邻座是个大胖子,挤着不舒服。他揉揉惺忪的眼睛,踉跄着走到空荡荡的车厢最后,斜倚车窗,心满意足地合上了双眼。
“咚!”
不知睡了多久,车辆一颠簸,他的头撞到车窗玻璃,疼得顿时睁开了眼。
这一睁,他的眼睛就再也没合上过。
因为,身边多了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此人戴着圆形墨镜,手拿着根哭丧棒似的棍子,活像算命瞎子,笑嘻嘻地盯着他。
我靠!哪个神棍又搞恶作剧,也不看看劳资早就累成了一条狗,哪有闲心配合你演出?
赵磊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句,俩眼扫过灯光昏暗的车厢,顺手拍拍那人的肩:“嗯,兄弟,你这铺大写的服!不过……”
“不过”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他的手就僵在了空中——玛的,车厢里的所有的人各就各位!
他突然间打了个哆嗦,所有的人都在原位,意味着……卧槽,意味着这穿白袍的是多出来的,他原先不在车上!!
赵磊惊悚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了笑嘻嘻的算命先生:“你……你丫的,半夜三更跑车上来算命?怎么上来的?”
白袍人依旧笑嘻嘻地开了口,声音不像人间出品:“算命?像吗?”
赵磊再次打了个哆嗦,这回他感到了脊背生出了冷汗,这人的声音,像从阴曹地府出来的那么冷冰冰,没有丝毫生气。
“不不不……不像,那你你你……你是干啥的涅?”
“我不是广场上算卦的,唠不出那么多你爱听的嗑。”白袍人点点头,“咱无常鬼向来喜欢单刀直入,简而言之,我是来索你的魂,向阎王交差的!”
这话一出,赵磊突然就轻松了起来,无常?哈哈!泥妹的,刚才还怕得要死,担心遇到了杀人不眨眼的劫匪,嘿嘿,丫的你这话说得太玄,一下子暴露了你的身份。
你丫的就是一个骗子、骗子、骗子!
哥可以不知道你是怎么上车,亦或是早就卧底在车厢某个角落,但哥走南闯北,从祖国中原来到祖国西疆,走过那么长的路,又焉会落入你的套路?
既然你要来作死,也不瞧瞧劳资专治骗子各种不服!上缴给国家咯。
赵磊淡定地跷起了二郎腿:“好吧,作死作的荡气回肠、清新脱俗、十分有功力,也十分有创意,你赢了。说说,接下来的剧本是什么?花多少钱让你作个法,就可以免我一死?”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花多少钱也无法让你逃过一死,咳咳,这是阎王下的死命令,你贿赂也没用。”
白袍人毫无怯意,这让赵磊很感意外,通常骗局被揭穿,骗子应该落荒而逃才是。这个骗子脸皮如此之厚,心理素质如此之好,泥玛的劳资也是醉了。
赵磊拿出了手机:“好吧,无常先生,我限你三秒钟内跳车离开,否则,要么我报警,要么我叫醒车里的人,嗯,一顿饱揍大约是免不了的,但我答应,给你留付全尸。”
“你试试!”白袍人又换上了笑嘻嘻的表情。
赵磊也是怒了,猛地扯起一嗓:“大伙儿都醒来,车上有骗子!”
声音震得自己耳膜生疼,却没有一个人转过头来,连司机也木有半点反应。
赵磊接着吃惊地发现,自己的手机上,竟然没有半点信号。
他猛地迈开腿,想走到前面去摇醒同事,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力,两腿只是在原地空刨,像是打滑的车轮,怎么也无法朝前开动。
他恐惧地盯住了白袍人。
“坐吧,聊聊人生谈谈理想。”白袍人朝座位努努嘴。
赵磊顺从地坐下了,玛的,这不是演习,不是演习,绝对不是演习。
别以为不是演习就是真事,还有个玩法叫做梦呢!既然做梦,那就无所谓真与假,一梦到底吧。
“这辈子,过得还好吧?”白袍人的话音,突然变得温存起来,像个老者关心小辈似地。
赵磊眼睛盯着车外,偷偷地掐自己大腿,泥妹的,怎么掐怎么疼,都快掐骨折了,也没找到半点做梦的证据。
“能好到哪里去?”他敷衍着回答,“大学毕业后就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干的比驴多,吃的比猪少。熬到现在,还是个累成狗的小职员,生活像杯白开水,人生永远没滋味。”
白袍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小赵啊,你受苦了。这都是玉皇大帝的错,他托我来向你道个歉。”
赵磊都快被整疯了,玛的又是无常又是阎王,吓劳资的份量已经够了,没必要再搬个玉皇大帝出来压阵吧?
“得了得了,阵容已经够强大了,劳资就是悟空,也斗不过你们了。几个意思,明说吧。”
白袍人很同情地望着他:“是酱紫的,你的命,本是个超级大亨的命,但……”
“停停停!”赵磊赶紧打手势叫停,“拜托,这辈子我已经混得够惨了,求表再刺激好不好?”
“我说的是实情。”白袍人没理会他,“玉帝掌管天下人命运,天界二十天、也就是人间二十年前,负责拟定凡人命运的仙官,将一批命运奏折拿来给玉帝批,第一份就是分配你为超级大亨的奏折。不巧,这天玉帝和嫦娥妹子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