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周医生来给南河看病,在家里布置过催眠的现场。听周医生说要催眠,她也顾不上脚痛,赶紧去准备催眠的事。
她把南河房间的窗帘拉上,开了一盏光线暗淡的地灯。然后她在床头柜子上点燃了安神静心的熏香,把电脑搬过来,放舒缓的音乐。
一切准备就绪,她问周医生:“我可不可以在旁边听一听她说什么?”
周医生点头:“你坐在角落里,不要出声,不要吵到她。”
催眠开始了,在周医生柔缓低沉的语言引导下,十几分钟后,南河缓缓地闭上眼睛,呼吸均匀,进入了催眠状态。
周医生见时机差不多了,开始低声缓慢地提问,从名字、年龄开始问,一直问到读哪一所大学。南河虽然反应迟缓了一点儿,但最后都回答了周医生的问题。
然后,提问进入到实质阶段,周医生问:“南河,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南河睫毛颤了颤,犹豫着说:“有......没有......”
“你说有,你喜欢的男孩子叫什么名字?”南河答得模棱两可,周医生便选择其中一个方向做为突破口。
“他......丁楚阳......”南河居然说出这个名字来。
周医生一边记录,一边继续提问:“丁楚阳......你喜欢他什么?”
“他......长得像嘉祥哥。”
“那你是喜欢丁楚阳多一些?还是喜欢嘉祥哥多一些?”
“嘉祥哥。”这一次南河没有犹豫,立即就做了回答。
南汐坐在角落里,苦笑了一下,心想:果然是这样,这个傻孩子,她竟然在心里偷偷地喜欢邓嘉祥。
周医生看了南汐一眼,继续提问:“你喜欢嘉祥哥,你告诉过他没有?”
“......没有,我不能说......他是姐姐的男朋友......”南河的眼皮猛跳了几下,眉心也微微地蹙起来。
“你不告诉嘉祥哥,他就不知道你喜欢他,这样也可以吗?”周医生继续循循诱导。
南河的胸口起伏,眉皱得更紧了:“我不会告诉他,他和姐姐在一起......很好......我能看到他......就很好了,他和姐姐结婚,我们是一家人,多好......”
南汐的眼眶湿了。妹妹的要求多么简单,她只希望能看到一家人圆圆满满地在一起,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都没有办法实现。先是至亲至爱的父母离开了她,离开她。她的身边只剩下姐姐了,可是姐姐却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再一次为自己昨晚的行为感到羞耻。
她垂着头,听周医生继续提问:“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嘉祥哥离开了你,离开了这个家,你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令南河突然激动了起来。她呼吸急促,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行!都不要我了!不可以!我也要跟他们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眼看着她要清醒了,周医生抓紧时间问:“你要跟谁走?”
“爸爸妈妈!我看见他们了!他们就站在那里朝我招手!我要去找他们!我不想呆在家里了!家里有陌生人!我害怕!别丢下我......”南河的声音大了起来,并且开始语无伦次。
南汐慌了起来,用手势朝着周医生比划,示意她赶紧把南河叫醒。
周医生也觉得再问不出来什么了,便把南河唤醒了。
虽然催眠没能顺利进行下去,但还是问出了一些关键性的事情。两个人安顿了南河之后,出了房间,到客厅里坐下来谈。
周医生说:“刚才你也听到了,她其实是偷偷地暗恋邓嘉祥,而且她有其码的道德观,知道那个男人是姐姐的男朋友,她不能向他表白。于是她转移注意力,尝试着去接受一个和邓嘉祥长得相像的男孩子。但是显然不成功,她并没有多喜欢那个叫丁楚阳的男孩子,她的心还在邓嘉祥的身上。这件事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我想她在学校里出了问题,不仅仅是因为社交困难,和同学相处不来。单恋和思念邓嘉祥,应该是她最大的心理压力。”
“可是......周医生,你也知道,邓嘉祥已经结婚了。但凡她喜欢的是一个物件,倾家荡产我也给她弄来。可邓嘉祥是一个人,而且他现在是别人的丈夫,我能怎么办?”南汐好为难。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心结就在邓嘉祥身上。昨晚的事,血淋淋赤裸裸地提醒她,邓嘉祥已经离开她的生活,连每天看见他都成了奢望。她觉得活下去再无希望,她便开始绝食......”
周医生解释得很清楚了,南汐也听明白了。她垂了首,难过得说:“我才是她的亲人,难道我抵不过邓嘉祥在她心里的地位吗?因为邓嘉祥,她就去死,她就完全没有想到我吗?”
周医生见她这样哀怨,和气地笑了:“你这样说对南河不公平,她还是很看重你这个姐姐的,她希望你和邓嘉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在一旁看着就高兴......你也正年轻呢,你应该能理解,在你们这个年纪,身体里的性激素分泌旺盛,这种荷尔蒙影响着年轻人的情绪,令他们把异性和爱情看得很重要。”
南汐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我不是怨她的意思,我只是很绝望,和她一样绝望。因为她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她,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挽救她。”
“你可不可以尝试着去请求邓嘉祥,也不需要他对南河做什么样的承诺,只要他能抽空来看看她,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