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二被发现,毙命于家中。
整个人成变成一具焦尸,本来肥胖的身体被烧得宛若小儿一般大小。
还没有听到消息的苏幕白走在镇门口,收掉浑身的妖气,听着四周的动静。这么一天下来,应该没有妖怪再不知死活地靠过来了。确认完四周都没有问题,他正准备起身回药铺。虽然自己的内丹显示完全无事,但是自己一天一夜不在药铺里了,不知道西子怎么样。
却猛地听见身后有细小的声音,很轻,却很近。
又是一只难对付的?
只看见浓雾中一双红色的绣花鞋,着五彩裙,一个女子款款而来。女子面容姣好,眼角泪痣,唇上的胭脂擦得格外鲜红。她提着一个包袱,头发上簪着一只和西子头上簪的一模一样的玉笄。女子站在他面前,唇齿厮磨,声音轻飘飘,“男官人,我叫东子,我想知道这是不是梅隐镇?”
“是。”苏幕白双目微眯,这个人身上虽然血气浓郁,但是女子来葵水时也会有同样的征兆,并且来人确实一丝妖气也没有。难不成是刚才自己倏忽,没发现身后有人?
“哦。”女子一笑,两只眼睛眯起,将苏幕白的样貌拢于眼中。然后飘飘摇摇地进了浓雾之中。
“诶,你刚刚说你叫什么?”苏幕白叫道。
女子回头,脸上还是噙着那么一抹笑,头上的发饰微微晃荡着,“我叫东子。”
东子?名字倒是取得挺巧。兴许是觉得唐突,苏幕白一笑,也没再说话了。
浓雾之中的梅隐镇,出来的人少之又少。一是因为昨日天象异常,二是因为镇口和镇西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血迹。
做着租房生意的邱成志抖了抖身上的包袱,锁好门往外走去,很快就被隐没在了浓雾之中。
哼,要不是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才不愿意这种天气出来做生意。
踏上一块湿润的青石,邱成志坐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周围,“约好的就是这里了。”然后他拿出一块馍,用力地咽着。最近生意不好,连带吃个馍都干成这祖宗样。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气,从怀里搜出一个钥匙,“八成是这个房子闹的,巴掌大的地儿,还没有窗户。阴气森森,对咯,听说还死过人!真是晦气。当初不知道是吃了哪门子药,居然把这个给买了下来。”
邱成志还在抱怨着,却突然闻到一阵馨香。他仔细嗅了嗅,并不是馍发出来的,自己又是一个大老粗,身上只有汗味,这得是哪里来的?再一望,只见眼前站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绣花鞋,五色裙,馨香动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还没说话呢,就千娇百媚。女子微微抬了抬眼睛,楚楚可怜道,“官人。”
这一声,叫得邱成志如步云端。
“姑娘……姑娘可是你约的我?”
女子笑,“正是,不知道官人你这里有没有便宜些的房子?”
“有,有,”邱成志连忙将怀中的钥匙一一按照顺序铺开,成一个十字,“姑娘,这中间就是镇中,旁边就是东西南北,越往镇中的越贵,当然如果是你住,我可以给你算便宜,你要哪个?”
只见女子左看右看,最后盯着镇西最边上的那一把泛着幽幽灵气的钥匙之上,满意地笑了,“就它。”
邱成志心里一咯噔,英雄救美的心情突然充盈了他整个胸腔,“姑娘,我悄悄告诉你,那个房间住不得。”
“住不得?”
“对,住不得,传说那里死过人,而且尸体都没照着。整个多少年了,都只有在义庄干活的一个小伙子住过。那整个房子只有一个门,连窗户都没有,你说咋住?我这都是便宜出租去给别人当仓库的,这不刚刚一不小心拿错了……”
他正想拿回那把钥匙,女子却先他一步僵钥匙拿在手中,放下一串铜钱,往远处走了,“正巧,我缺了一个仓库。”
一打开门,潮湿阴冷带着霉味的空气就迎面而来。东子勾了勾嘴角,走了进去,似乎觉得这里的味道特别好闻,她还陶醉地在桌旁沉浸了好一会才“呲”的一声点起了灯。
灯火照亮了房子角落里的蜘蛛丝、锅碗瓢盆还有一箱子法器。
女子缓缓将那装法器的箱子关上,“这些臭道士,真是不得安生。”话毕,她重新走回桌前,将自己的包袱一打开,血线就顺着桌角流下来,目之所及,那包裹里头全是血糊糊的肉酱,“恩,”她微微眯着眼睛一叹,“最近就只能勉强靠着这个过日子了。”
桌上摆着一面铜镜,往镜子里看去,只见这屋子里哪还有婀娜多姿的美人?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个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胖女人。
再睁开眼睛,东子愣了愣,猛地将桌上的铜镜往下嘭的一声砸成了碎片,她好不容易平复了怒意熊熊的心情,这么一只用幻术也不是个事,早晚会被看出端倪,看来,是要找一具新的身体了。
***
苏三觉得,虽然自己在东陵城的时候没有少操练过,但是这么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地对付妖怪,累得也差不多散架了。
“小二,”他毫无章法地躺在饭馆的雅间里,“再来几碗菜!不要肉!”他哪儿还吃得下肉?不吐出来就不错了。
楼下的小二听到立马就要送上去。
“哎哎哎,等等,”崔七娘从厨房后走了出来,急急忙忙塞了一个字条到小厮手上,使了个眼色道,“放在托盘上,送上去。”
小二也不含糊,似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