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卟哔卟~
外边接连响起警车声。
外婆跪着续完香烛后,也似乎听到外面的警车声,正欲起身,可双手撑地就是起不来,好像身子有千斤石般沉重,她起身未果,便唤我一声:“旋沫。”
我急忙转动膝盖,身子朝着她答道:“在呢。”
“把门口放着的火盆端走吧。还有我前面这些东西都拿去烧了。”
“好。”
刚起身,就觉得膝盖处有些酸疼,真是跪久了。
走到门口,这才发现,门明明是紧闭着的呀!那我刚才确实是门开了一丝门缝才看到外面的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去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外婆投射过来的询问的眼神,我急忙心虚的低头。
弯下腰来拾起火盆,烫手的感受就像闪电般传到我脑中,条件反射地放开手,这火盆是铜制的,我生怕它摔到地上闹出刺耳的声响,又手忙脚乱地接住。
而后,赶紧放下,拉下手袖才敢捧起来,不过我又疑惑了,这火盆不是放在我旁边的用来烧冥纸的那个火盆吗?
往我刚才跪着的蒲团望去,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刚才看的太入神了?是外婆拿过来的?
看这火盆的边缘都是微红的,好像用大火烧过似的,里边的纸灰也还有些红烧着,瞧起来才刚烧掉没多长时间,可是外婆明明就在我旁边诵经啊!
明明门关着我却能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明明刚刚在我记忆里的一切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匪夷所思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处,手上捧着不是烫人的火盆,而是一块冰!冷意从手指运至心头,身子不免一抖。
后边传来了外婆的絮絮叨叨,还是赶紧将火盆端走。
外婆依旧跪在那儿,口中念念有词。
我不便打扰,轻手轻脚地将她面前祭台上的东西一一扫落火盆中。
不对啊!刚才进门来磕头的时候,桌上没有这些东西,猪肉,一碗黑红色有点凝固状的似血液体,一小撮灰,还有一小堆透体润红的糯米,这是染上去的?又好像是,刚才外婆用血混和的糯米,那不是散进灵柩里去了吗?
好奇地往灵柩一望。
我的妈呀!
老村长什么时候又坐起来了?吓得我险些把火盆就这样给摔了。
幸亏,这回老村长看起来比较正常一些,干净的寿衣,画好妆的脸显得与常人出入不是很大,就是脸色苍白了一些,两颊和嘴唇异常的艳红,眼睛闭着,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很正常,我就觉得很不正常了。
因为刚才我明明看见他的脸腐烂,脓血流到衣服上的!
“老村长。”外婆突然喊了一声老村长,声音嘶哑尖锐。
瞅了一眼正闭眼在喋喋说着的外婆,眼尖的发现,外婆手里好像拿着一个东西,她枯瘦如柴的手捏着那东西,不知道为何,我望着那东西的时候只觉得眼睛很疼,但是即便是如此,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伸手揉了揉眼睛,心里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了起来,想要看个明白。
但是却总是看不明白。
外婆察觉到我在看她,她手往后一缩,瞪我一眼,我心虚地转过脸去。
“我已经帮你完成心愿了,你就安心地走吧!下辈子莫要让坏人蒙了心智,毕竟还是自家的亲骨肉最亲啊!好生珍惜!好生爱护!”
外婆语气重重的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然后两只手合并起来,对着那老村长的牌位磕了三个头。
这一次我注意到,外婆的手中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她什么都没做,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就消失了?
那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心意疑惑得很,但是知道外婆不告诉我肯定是不想让我知道,于是也没多问,赶紧将桌上的东西烧了。
我刚一把火盆放下,欲拿起火柴用纸点燃,不料回头一看,那本来已经星星点点的快要熄灭的火苗忽然间就窜得老长的。
这一惊,很是丢脸地一屁股坐地上了。
“把火盆端过来。”
外婆似乎已经说完了,她往那火盆大大地吹了一口气,一瞬间,火就被扑灭了,连一粒火星都没有,盆里是厚厚的一层火灰!
那是猪肉啊!还有类似液体的血块!这,怎么都给烧成灰了?
咚的一声,仰头一看,灵柩那头刚才骤然坐起来的老村长一下子就好像失去支撑一般倒了下去。
咚咚咚~
这回是门口传来的,是急促的敲门声。
然后,外边是一阵的说话声,接着是门锁被开的声响。
吱呀~
阳光投射到屋子的地面上,屋子本来就黯淡的,一刹那的亮光,让我的眼睛刺疼的厉害,好像被火烧着一般。
我使劲地揉揉自己的眼睛,想眯会眼睛去适应一下光度。
门口外边的人踏步进来,而门口里边,一个轻盈到近乎透明的身影也正飘出去!
光幻交接,出去的身影穿过进来的人的身子,就这样出去了!
眼睛酸涩起来,但我真的没看错,那身影神似老村长!而且,绝对是飘起来的,好像一团白雾一样!
电光石火之际,脑海蹦出一个想法!
那是魂魄!